安琳琅是那種砍了一件衣裳就不砍另一件衣裳的人嗎?必然不是。趁著老闆被工具人迷得五迷三道,色眯眯地圍著病秧子打轉,她一口氣將褻衣,夾襖,鞋子全買了。
窮就是能讓人發揮無限的可能,一張口就全給她砍一半。成衣鋪子老闆送兩人出門的時候都快哭了。但好在安琳琅買的多,裡頭褻衣就兩套,鞋子兩雙,加上襖子,厚夾襖,零零總總給了二兩銀子。本來買的多就是會給折扣,店家細算算之後也不虧。
安琳琅當場就換了一套,鞋子也穿新的。舊襖子捨不得扔,就團巴團巴放竹簍子裡給周攻玉背上。
新襖子是綠的。不是安琳琅審美出了問題,而是小地方審美就這樣。花花綠綠就是美,這綠色的衣裳已經是所有衣裳裡頭最低調的一種。
可儘管這樣,安琳琅穿上身,還是有種村姑過年的氣質。安琳琅已經是正常黃色人種裡頭膚色偏白的型別,傳說中象牙白的面板了,依舊掌控不了。
估計這種鄉土氣息過於濃厚的衣裳,沒人能駕馭得了。
這般安慰著自己,身邊人突然哐地一聲將竹簍子放地上。將香腸弄了個破布抱起來,放到了一邊。瞥了眼身邊人同一個色系的衣袖,安琳琅的目光順著他修長的胳膊落到他臉上……至於這個麻布袋都穿出金玉氣質的傢伙,不在她所謂的正常人範圍之內。
還別說,病秧子看著瘦瘦長長的,力氣其實還是不錯的。從村子走到鎮上少說也有七八公里路,這人一聲不吭地跟著,到了鎮上又跟著她這裡走哪裡竄,倒也沒出現倒地不起的結果。
薛定諤的病,有點東西。
推銷香腸的事情放一邊,安琳琅此次上鎮上是來看吃食店的。
她於是帶著周攻玉在瓦市裡逛起來,瓦市裡的吃食店不少,從開門第一家到瓦市的後門處,安琳琅數了數,差不多有十六家鋪子。其中做朝食的多,大多是賣一文錢一個的饃,拳頭大小。兩文錢一碗粥,白米粥,大海碗。瓦市的中段才有來往商旅夜宿打尖兒的食肆。
兩人沒進去,但從外頭也能看到裡頭大堂桌子上的擺盤。就一些西北的菜,葷腥很少的那種鹹菜乾菜。肉也有,且吃肉的也挺多。往來的商旅買賣做的好的,不差那點饞肉的錢。只是店家擺上來的也都是燉肉。大多以量做賣點,就圖個填肚子,不大精細。
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安琳琅心裡有數。她若是在瓦市裡開鋪子,價格壓得低的話,賣是能賣出去。但掙的都是血汗錢,不是辛苦錢了。
至於這食肆倒是能開,但是打聽了這一條街的租金。沒有二十兩拿不下來。
方家如今要拿二十兩其實是能拿出來的,但是拿出來就是全家的家當又掏空。安琳琅不喜歡不留餘地的生意,不成功便成仁,老兩口拼不起。
心想著再存一存,兩人跟主人遛寵似的晃到一處賣家畜的地兒。
氣候和土地條件的緣故,武原鎮這邊其實畜牧業比農業發達。這邊豬羊雞鴨這類的家畜賣的不少。安琳琅拖著袖子被周攻玉拽變形的架勢衝到了賣家畜的攤位跟前。那養羊的人黑得跟黑磚窯裡掏出來的一般,鬍子拉碴滿臉黑紅,破爛衣裳掛身上比乞丐都沒強多少。
他腳邊一頭母羊臥在地上不停地舔小羊,手邊擺著幾個桶,桶裡是白瑩瑩的羊奶。安琳琅彷彿拴不住的哈士奇衝到桶邊兩眼放光:“店家,這羊奶怎麼賣?”
賣羊的頭頂個小氈帽,打量了安琳琅幾眼,不鹹不淡:“十文錢一桶。”
“十文錢一桶?這樣的一桶?”安琳琅驚了。
賣羊的被她嚇一跳,站起來就趕人:“買就買,不買就滾,別擋著我做生意!”
安琳琅知道古時候喝奶不普及,只有貴人們才喝喝杏仁奶,做點奶製品的糕點。但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