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路西來說有些困難,他不能熟練做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是坦率的一面了。
看他不說話,江辭只得說:“那以後就像現在這樣,有什麼事直接告訴我,不要不說。”
路西這才開口,他問:“告訴您,您就會和現在一樣關心我嗎?”
江辭覺得他需要糾正一下對方的觀點:“就算沒發生什麼事情,我也同樣關心你。”
並不是只在有事的時候才特意關心。
不知道這句回答是戳中了什麼東西,江辭看見正和他對視的那雙異色眸中,某種朦朧的光忽然變得真切許多。
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辭感覺這雙眼睛像是更加清晰地映出了他的樣子。
路西對「神」有著虔誠強烈的信仰,這份信仰最早開始於他聽見很多天族說神偏愛著他的時候。
那時候他第一次想——
創造了他的神是什麼樣子的?
這個想法一旦產生就難以消除,他開始在內心試圖描繪神的樣貌,即使描繪不出也持續想象著,不知不覺經過了漫長的時間。
這孤獨且長久的時間令他把對「神」的渴求印刻在心裡,這份渴求逐日加深,最後變成了堅不可摧的虔誠信仰。
但路西信仰著的,是他想象中的神,甚至於江辭剛出現的時候,他也是把江辭當作他想象中的那個神看待。
這個概念覆蓋了江辭本身。
江辭的手還放在路西身後的羽翼上,他低頭看著這純白六翼,手順著那些白羽的生長方向順撫。
足足六翼,是個大工程。
江辭這麼想著,但還是動手摸了,對方都特地跟他說痛,那他總不能不好好給出表示。
“這樣碰會不會力度太重?”江辭的動作已經很小心了,“會的話我再輕點。”
路西不做抵抗,低聲回答道:“不會。”
得到回覆,江辭開始放心行動,不過摸著摸著,他手指不知道碰到哪兒的時候,被他順撫著的羽翼突然動了一下,像是要避開他的觸控。
很明顯是反射性的動彈,江辭也下意識把手往後收。
“痛?”江辭感到歉意,“我輕些。”
路西並不是覺得痛才有這個反應,他動了動嘴唇,像要說什麼,但最後沒有選擇開口。
而接下來無論江辭的手碰到他羽翼的那個位置,他的反應最多也只是垂下眸,從側臉看會發現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但身後的羽翼不會再亂動了。
事實上天族的羽翼和夜族頭上的小彎角一樣,都是不會被他人輕易觸碰的身體部位,一般來說只有關係親密的物件才可以碰,其他人隨意觸碰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在正常社交中,兩個種族的人都會很注意這一點,以免冒犯別人。
天族的羽翼是很敏感的,能在被他人這樣仔細撫摸著羽翼的情況下還保持著平靜神情的天族幾乎沒有,可在江辭這邊看,路西始終淡著眉眼一動不動。
除了偶爾必要的垂眸,路西在這過程中基本還是抬眼望著近處的黑髮青年。
隨著羽翼上的一次次溫柔撫觸,在他眼中的青年身影越來越明確。
他信仰的「神」是江辭。
他信仰的江辭是「神」。
這兩個概念看似沒什麼區別,但實際上是完全不同的。
江辭沒察覺到任何變化,只是在終於結束這大工程,發現路西正目不轉睛看著他的時候,他看見那雙異色眸中的專注虔誠。
這讓江辭動作頓了頓。
每次路西來見他的時候,總是習慣半跪在他跟前,江辭也有說不需要這樣,但他對此依然堅持。
因為這是對方的主觀意願,江辭在提出一次之後就不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