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下意識的想抱住喻潤,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都已經成年很久,那樣激烈洶湧而至的欲|望反而讓孔安槐有些清醒。
他們,接吻了。
踩到了她一直小心翼翼避開的雷區。
她懷裡的這個男人,是個哪怕皺皺眉頭,就能讓她心中鈍痛的存在。
她和他之間,沒有可能。父母不會同意,合夥人喻澤不會同意,甚至心裡面那個理智的自己,也不會同意。
喻潤越靠近她,傷的會越重。
她身邊,有很多很多像杜溫茂這樣的人,帶著世俗的眼光俯視一個高中畢業就在外打拼的男人,他們把攀巖稱為作死,看著每年在珠峰上攀冰岩遇難的新聞,在辦公室裡吹著空調嘲笑這些新聞裡的遇難者是外國人少的原因。
她不希望喻潤經歷這些。
她無法想象,有朝一日,喻潤會穿著西裝,坐在那一群所謂的社會精英中間,面帶微笑的聽他們嘲諷他曾經的運動生涯。
她看過他在巖壁上自信的樣子,她不想親手摺了他的翅膀。
“喻潤。”孔安槐看著天花板上因為吊燈陰影留下的斑斑點點,定定的看著,聲音輕而軟,“我後天,要相親。”
空氣凝固。
埋在她頸部的喻潤突然停止呼吸,撐起身體看著孔安槐,聲音還帶著剛才情|欲的啞:“你再說一遍。”
“我後天,要相親。”孔安槐看著喻潤漆黑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她總是知道如何才能準確的激怒他。
不管平時的小細節有多溫柔,不管她是否記得他的每一個生活習慣。
她,總是可以用最簡單的話,直接擊中他最容易受傷的地方。
喻潤突然笑了,眼底濃黑一片。
“我們今天說一句實話吧。”喻潤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嘴角微微揚起。
孔安槐心一沉,抓著床單的手下意識的握拳。
“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唯一條件,是不是隻有放棄攀巖?”喻潤問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剛才激烈接吻後未消散的紅暈,眼眸的顏色黑的看不到底,整張臉,變成了僵硬的面具,彷彿只要孔安槐點點頭,這張面具就會粉身碎骨。
他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他和她之間最後隔著的那一層紗就這樣被撕開了。
這句話,二十二歲的孔安槐,曾經想過用愛來戰勝,而二十九歲的孔安槐,剩下的只有嘆息。
“是不是?”喻潤握住孔安槐企圖推開他的手,很用力,像是b國機場重逢的那天一樣。
“是。”孔安槐終於開口。
然後她安靜的看著喻潤徹底冷下去的眼眸,看著他鬆開她的手,看著他走出她的房間。
她嘴唇,還留著他的味道。
而她,似乎終於把這個男人趕出了她的世界。
☆、第三十一章
孔安槐是真的被安排了相親。
起因還是那位存在感很強的杜溫茂先生, 孔安槐媽媽知道他們兩個沒有可能之後就開始給她張羅各種門路,想讓她找個合心意的。
過年前務必要找到一個, 最好能直接訂婚。
這是孔媽媽的原話。
孔安槐很配合, 雖然她覺得自己的配合帶著自暴自棄的意味, 但她是該好好壓一壓那顆躁動不安的心了,她今年已經二十九, 不再是那個大學還沒畢業住招待所都不知道拿身份證的姑娘了。
她這一輩子追求的都是平順安穩, 沒道理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才決定要走另外一條路。
相親的時間定在週日晚上六點半,孔安槐五點半出門,出門的時候耳朵邊還貼著手機——孔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