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發芽。
而等他晚上回臥室休息,早上發芽的種子長得枝繁葉茂,頂端一朵潔白的花苞緊簇合攏,香氣隱隱約約,彷彿下一刻就要綻放。
以勒壹為雕塑學習的淺薄植物學知識看,這花有點像白玫瑰。
……可他買的明明是多肉種子啊。
勒壹對著這盆不知要如何解決的白玫瑰陷入焦慮,明明手機已經開啟某平臺的app,並點開了某位他關注很久的植物學大v的私信,可詢問的話剛編輯好又刪掉,猶豫中開始磨刀調整情緒。
就這麼磨刀,磨了一個小時。
十二把雕刻刀,刀刀鋥亮嶄新。
經紀人常說勒壹是極端社恐,勒壹只覺得一個人待著挺好,又不影響別人什麼。
現在確實不影響別人什麼,就影響他自己。
要不是王小姐打來電話,勒壹可能要磨刀到明天早上。
也罷,屯東西沒壞處,就算不封城,去給空蕩蕩的冰箱選點填充品也不錯。
但出門採購,難道要把這盆奇怪的白玫瑰,單獨放在家裡?
按照這盆花的生長速度,勒壹想象自己採購完回家,家變成白玫瑰花海的樣子,默默打了個寒顫。
如果變成這樣,豈不是得和物業還有聞訊而來的自媒體打交道……可怕!
剛才一番實驗可以確定,這盆白玫瑰在他眼前就不長了。
幹、乾脆,帶著一起出門,一起進超市,可以放在購物車裡,超市營業員問就說是、是行為藝術!
……但最好不要有任何人來問話。
勒壹深呼吸,從這個動作中汲取寧靜的力量,放下刀,拿上鑰匙,準備出門。
已經走到門口,他又回來,視死如歸搬起花盆抱在臂彎,叫柔軟的花苞貼上臉頰。
他戴上一頂漁夫帽,摸出三年前屯的口罩,再度出門。
廚房的側門直通車庫,裡面停著勒壹的白色小麵包。當初購買這個車型,是為方便運輸材料器械,現在開去賣菜,簡直大材小用。
給副駕駛上的白玫瑰扣上安全帶,他插鑰匙,開空調,換擋,踩油門,緩慢駛出大門,開上小區內的道路。
八月中旬的道路上,有貪夜涼散步的老人看過來。
勒壹下意識躲開對視,然後想起什麼。
不能只買自己的物資,萬一真的……那要給鄰居也準備起來。
他默默算應該購買的數量,走神片刻回神,猛地踩下剎車。
這一處的路燈上週就損壞,以至拐角一片黑暗。他剛才低頭錯眼,是不是有幾個紅點飄了過去?
勒壹定睛打量,小麵包近光燈的照耀下,一隻大狗默默站在燈光和黑暗的交界處,望著勒壹這邊。
飄過去的紅點,似乎是近光燈落入狗眼裡的反光。
差點撞上!
誰家狗不牽繩!
好懸沒釀成事故,勒壹鬆了口氣,重新開動小麵包。
小麵包向前駛去,大狗看著越來越近的車,佁然不動。
勒壹最後在距離狗只有半米的地方停下,發現這隻全身沐浴近光燈的大狗,連耳朵和尾巴都沒擺一下。
難道,剛才大狗看他猛地剎車,嚇傻了。
雖然還沒出小區,這地方也算車來車往,可不能放一隻傻狗站在路中間。
打量到大狗脖頸長毛下露出項圈的一角,上面說不定有能找到狗牌。即便很怵給狗主人打電話,勒壹還是解開自己的安全帶,開啟車門下車。
這個動靜終於叫大狗有了反應,它彷彿完全不懼怕人和車的龐大,反而向開啟的車門走來。
呼吸到車外空氣的勒壹,則捂住了鼻子。
“好臭。”他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