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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早朝,承熙帝下旨,封鄭愈為西北軍統帥,抽常山大營一萬兵馬於五日後,正月十六出發前往西北涼州,同時從北軍都督府和西坪各抽四萬兵馬歸屬西北軍,聽從鄭愈統領,對抗西刺和西夏的聯軍。
北軍都督府兵馬原本就是鄭愈的舊部。
此事是七日後宣佈,但實際上在鄭愈請旨的那一日,承熙帝便已命兵部和戶部開始著手準備。
因著這一戰事,京中新年的氣氛都蒙上了厚厚的陰影,大大小小的宴會也多是取消了,這個時候,誰也不敢露出歡語笑顏,免得被人參上一本,被皇帝記恨事小,說不定還得牽連著自家大人連頭上的烏紗帽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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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妱也是在七日後,也就是正月十一這一晚上才得知鄭愈要領兵去西北的訊息。
因著那一次的事件,兩人這些日子表面上還算“恩愛”,但其實關係頗有些貌合神離。
雖然鄭愈道歉了,但蘭妱仍是難以釋懷,對鄭愈表面尊敬,實際客氣疏離。
而鄭愈,因著西北戰事,根本就忙得沒日沒夜,也沒有花太多心思哄她,或者說兩人相處的時間都少之又少,甚至三皇子一事,蘭妱欲談,都被他打斷了,只道,不過是一痴心妄想的登徒子,他自會替她處理。
不過忙到再晚,他這些日子也都是日日過來蘭妱處歇息,可也真的只是“歇息”,他心中內疚,察覺到蘭妱對他身體的牴觸,便再未曾主動招惹蘭妱,蘭妱自然更不會去理會他,所以這些日子兩人便這樣日日同床不同被的“恩愛”著。
這一日原本也沒什麼不同。
只是這晚鄭愈回來的稍早些,不過那時蘭妱也已經就寢,她現在,是完全不會再等他回來才就寢的了。
鄭愈沐浴完坐到床上,看到她已“睡著”,便如同往日一般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又傾下身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他看到她睫毛顫了顫,就知道她還尚未真正入睡。
此時他沒有像往常那般撤身睡下,而是看了她一會兒,才聲音有些低沉道:“阿妱,五日後我會帶兵去西北,可能沒有那麼快回來,短則一年半載,長則數載。你在京中,大長公主,南平侯府,泰遠侯府,皇后和東宮......怕是會有不少人打你的主意,我會給你安排足夠的侍衛和暗衛護你周全,但你還是得萬事小心。”
蘭妱猛地睜開眼睛,瞪著他,像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西北的戰事她是知道的,西刺和西夏的聯軍連破大週三州,屠城涼州三日,屠殺六萬手無寸鐵的城民,她也是知道的。
她瞪著他,片刻之後眼淚就一下子湧了出來。
他不是已經是內閣次輔了嗎?那不是文官嗎?為什麼還要去領兵打戰?
而且就是五日後,這麼急。
她嘴巴動了動,可是一時之間梗住,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而鄭愈說完剛剛的話,看到她聽完自己的話一瞬間震驚又無措的表情,心裡也升出些心疼和憐意來。
他當然知道,他已經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他離開了京城,沒有了他的庇護,那些人,大長公主,南平侯府,泰遠侯府,皇后和東宮一系,他們都將她當成了眼中釘,隨便一個人都可能輕易害了她,更何況,還有不懷好意的蘭貴妃,心存他念的三皇子等人?
他在做去西北的決定之時沒有考慮過她,現在對著她,卻發現自己絕對不捨得她在京城出任何事。
他伸手幫她擦了擦淚,道:“我不在的時候,你時時刻刻都要記得,無論什麼時候,無論面對什麼人,都不必害怕,不必妥協,什麼事情都沒有保全自己來得重要,等我回來,自然會幫你收拾殘局。我的侍衛和暗衛,除了你的話,誰的話也不會聽。所以,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