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更安她的心。
酉時末,昏迷了五個時辰的穆熙終於醒了過來。
穆元禎進入穆熙養傷的房間時,薛芯柔正坐在穆熙的床前落淚,聽得穆元禎進來,薛芯柔忙起了身恭恭敬敬又小心翼翼的給穆元禎行禮。
她是薛家庶女,又在刁蠻跋扈的薛芯柔下面長大,本就謹小慎微,懂得衡量輕重,極會看人眼色,更何況此時她還在假裝懷孕中–她前些日子在御花園中不慎摔了一跤,以為自己已經小產,被薛太后說動假裝懷孕,屆時會安排她在宮外生產,再由薛太后安排抱一男嬰給她,以助小皇帝先親政再說,雖然她心中恐慌得很,奈何誘惑也太大,她根本拒絕不了。
此次穆熙之所以要住到莊子上來,就是薛芯柔說身體不適,讓他陪她給來調養身子的。
所以此刻她心中十分畏懼穆元禎,連連抬頭看一眼穆元禎都不敢的,怕露出破綻。
穆元禎厭惡薛芯柔,不想理會她,見她行禮,揮了手便讓她退下去了。
薛芯柔剛踏出房門,就聽到裡面傳來穆熙的聲音,帶著滿滿的虛弱和厭倦,還有些未消的驚恐。
他道:“皇叔,我,我不想做這個皇帝了。”
薛芯柔差點一個趔趄沒絆倒在門檻上,她心中急跳,因穆熙聲音微弱,她也不知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聽。
她欲豎了耳朵再聽兩句,卻感覺到守在門外穆元禎的侍衛目光如同利刺般射過來,忍不住就是一抖,哪怕再想站在門外繼續聽聽小皇帝和穆元禎說些什麼,那腳卻是片刻也沒敢停留,如同踩在棉絮上漂浮著匆匆離開了。
房間內。
穆元禎聽到穆熙這麼一句石破天驚的話面色卻是半點都沒變,其實穆熙的這個心思,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從來都用自己的方式制止他說出口而已。
這種話,只要說出口,有些東西就像開了弓的箭,再也回不了頭了。
其實他早從梁太醫那裡得知,穆熙這兩年身子越發虛弱,有子嗣的可能性極小,再加上除了裝孕的薛芯柔,他從不近其他女子的身,對男女之事更是毫無興趣,他這個帝位,其實遲早都是會到他的手裡。
只是穆元禎卻並不想在穆熙有生之年要這帝位。
他也沒有必要。
穆熙看穆元禎沉著臉不出聲,白著臉慘淡的笑了下,道:“皇叔,您是知道的,我厭透了這種生活,再也不想這樣過下去了,我不想一點點自己想做的事情,想過的生活都沒過過,就這樣死掉。”
穆元禎看著小皇帝酷似自己兄長的面容,明明長得那麼像,可是神情卻是完全不同,一個在滿是算計的後宮前朝掙扎著堅忍的一步步成為大周的天子,一個自幼即已擁有這天下,卻厭恨這天下束縛了他小小的天空,亦或者,他只是害怕……害怕自己而已。
他上前伸手按在他額頭上,有一點點燙,面上紅紅的,嘴唇卻乾裂發白。
他沉聲道:“阿熙,這一次的刺殺,其實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我,只是當時混亂,你被誤傷了罷了。這次是我的不是,以後我會給你加派侍衛,不會再讓你出事的。”
沒有再叫“陛下”,而是如昔日般叫他阿熙,因為他知道穆熙需要更多的安心,冷冰冰的“陛下”兩個字只會讓他更覺孤獨無助。
穆熙的眼圈紅了,他閉了眼睛,忍著心中惶恐和顫抖道:“皇叔,您知道,您知道我不只是為著這個,我不想,我不想做這個皇帝了。”
“皇叔,我知道,您受我父皇所託,要照看我,照看我的這個帝位,可是我坐不了這個帝位,這樣下去,我會死,皇叔,您知道,我會死的。可我不想死,皇叔,我不想死,我想去嶺南,想去閩中,甚至想像誠郡王那般,出海去外面海國……”
雖然他知道以他的身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