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天生的。
梁滿月生氣起來比任何人都要明顯。
她面板白,一生氣就起紅暈,能從耳根一路燒到脖子以下,其次就是眼神,那種見神殺神見佛殺佛的氣場可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李修延一眼就看出來她現在很不爽。
也不敢惹,扯了個凳子坐到她旁邊,好聲哄著,「怎麼了啊到底?」
梁滿月抽出紙巾隨便擦了擦嘴,燒到耳根子的紅暈到現在都沒褪,「沒怎麼,就是遇到個神經病。」
這話被她說得雲淡風輕。
李修延都有點兒不信。
事實上,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她耳根子燒成這樣了。
正猶豫著問還是不問,梁滿月忽然把話題岔開,「你今晚值班?」
「啊,值班,」李修延點頭,「老李最近說我不上進,我這不想著好好表現麼。」
梁滿月嗤笑,隨手開啟電腦,「找我什麼事。」
她這一問,李修延才想到自己來找她的目的。
「也沒什麼事兒,就是老爺子,」李修延大喇喇地靠在椅子上,「你最近都沒去工作室,老爺子惦記你,叫你明晚上去他那兒吃個飯。」
梁滿月握著滑鼠的手一頓,偏頭看他,「你呢?」
「我不去,我明晚上有局,」李修延吊兒郎當的,「周亦儂那邊的哥們兒,說是有個從外地過來的,給接個風洗個塵。」
接風洗塵這詞用在這群富二代身上就很玄妙,聽著好聽,誰知道他們那群大男人晚上要玩什麼花樣。
梁滿月還記得上次,周亦儂領著兩個姑娘去別墅嗨,差點搞出人命,嚇得李修延好幾宿沒睡著覺。
結果風頭過去,該吃吃該喝喝。
梁滿月不太喜歡李修延跟他們走得太近,但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好心提了句,「別玩得太過。」
李修延知道她什麼意思,拍著胸脯跟她保證,「放心吧小滿,這次來得真的是個正經人,人品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最起碼,人家工作——」
說話間,他朝梁滿月比了個大拇指,「根正苗紅!」
梁滿月可不信根正苗紅這詞。
畢竟李修延的職業對外說起來還根正苗紅呢,可誰又知道他背地裡是個夜店小王子?
梁滿月淺哼,「反正話我說了,聽不聽在你。」
「哎呦你放心吧!」李修延笑嘻嘻的,「我不聽別人的話也不能不聽你的啊。」
話帶到,李修延簡單和她扯了兩句沒用的,沒一會兒就走了。
偌大的辦公室再度安靜下來。
梁滿月聽著窗外晚風颳著樹葉的沙沙聲響,忽然意識到,今年的夏天比每年來得都遲。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夜色中那一輪飽滿朦朧的圓月。
不知怎麼的。
忽然就想起一個人在靜點區打著吊針的駱崢,其實到現在,她都不太能習慣駱崢是個警察。
少年的他太耀眼了。
像是永遠處在雲端的存在,梁滿月沒想過他會做這麼熱血正義的工作。
不過,這世界千變萬化。
誰又能想到,多年以後,幫他縫合傷口的人會是自己呢?
想到這,梁滿月指尖微蜷。
喟嘆這造化弄人緣分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剛剛的表現好像太小家子氣。
說到底,這男人也不過是開了個帶著禁忌色彩的玩笑。
她沒必要較真。
所以……算了。
梁滿月輕抿了下唇,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轉身出了辦公室。
……
一樓靜點區。
偌大的空間空空蕩蕩的,除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