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木文的鼻子就練出了一門絕活——他非但能聞出誰家的飯菜香燒了什麼,還能聞出用了什麼香料,燒得好不好吃。
所以,木家兄弟出門時候,如果尋飯鋪小吃攤都是開門放弟弟,跟著木文走,絕對不會踩雷。
而從現在木小文激動的小模樣來看,那家糖果鋪的糖稀熬得應是很不錯。
木白穩穩摟住已經在懷中迫不及待想要蹦躂起來的弟弟,表情非常淡定。
但在外人看來,這對兄弟的模樣著實有些驚悚。
大的那個也就過腰高,這個年齡的孩子手臂力氣都不大,他抱著一個胖嘟嘟的小孩看上去已經相當勉強,那小孩還在他懷裡聳動。經過的路人完全可以想像出下一刻小哥兩齊齊摔倒的模樣了。
小孩子親親密密那是他們不懂事,你一個大人也不懂事嗎?要是孩子摔了怎麼辦?這麼多人走在道上,萬一誰一個沒注意踩了一腳又要怎麼辦?
正義路人的眼神立刻刺到了緊跟兩個小孩的青年身上,其中濃濃的譴責意味讓太子不由摸了摸鼻子,他乾咳一聲,頂著群眾熱烈的眼神湊了過去,「阿白,要不讓我抱抱阿文?」
木白抬頭有些不解,他抱得挺好的啊,幹嘛要麻煩別人?這真不是木小白對周圍人的眼光不敏感,只是從小到大用這眼神看他的人實在太多了。= =
現在他長高了還算好一點,剛到雲南的時候木白才多大一點,他抱著木文的模樣在外人看來要多勉強有多勉強,要多危險有多危險,當時有無數熱心人看不過去,想要幫他扛弟弟。
但彼時的木小文可沒現在那麼好說話,誰也別想把這個缺少安全感的小孩從他阿兄身上撕下來。
木白的當地口語之所以進展迅速,起初全靠幫拉起警報哭嚎的弟弟給人道歉,以及解釋自己真的背得動弟弟。
到後來,每到一個地方都得來這麼幾回,久而久之,木白早就習慣了外人的眼光。
其實,在他稍稍抽條之後,兄弟兩人的身高比拉長後會這麼看他的人就少了很多,加上後來木文也會自己跑跳了,精力充沛,一般也不需要兄長抱著走。
今日是因為人多怕走散,所以木白才抱著的。
看了眼明明很無辜,卻被周圍人強烈譴責的新朋友,又看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木白猶豫了下,還是將孩子遞了出去:「那個,麻煩你了富貴哥,文兒他有點沉……」
「無妨。」青年將木小文穩穩抱在懷中,動作熟練地給他換了個姿勢讓他坐在自己手臂上。這個姿勢對於抱人的那個來說要比讓孩子趴在肩膀上累得多,但是對小孩而言他卻可以清楚看到前面的人,安全感十足。
能夠清晰看到阿兄的木文小朋友對此點了一個贊。
木白收回手的時候看到了幾個兵哥有些扭曲的表情,這個神色他已經很熟悉了,每次他叫新朋友「富貴哥」的時候,他們都會露出這副模樣。
就……他也挺能體會這些兵哥心情的。
作為一個審美正常的年輕人,在聽到這位新朋友的名字那刻,木白的表情也和他們一樣的僵硬扭曲。
他當時還以為是各地文化差異,待小心翼翼地確認了對方家裡是漢人後,木白更是懷疑了下自己腦子裡的傳統思維模式是不是有問題。說好的漢人矜持、夷人直接呢?
直接給孩子取個名字叫「富貴」可還好?
尤其配上了新朋友的姓,天哪,朱富貴,三個字一聽名字就能想到大腹便便的土財主樣啊,而且還是那中多半為富不仁的型別。
這名字和這位錦衣衛的模樣可完全不符。
朱富貴本人高挑,非但沒有將軍肚,看線條還有腹肌,而且他今年不過二十八歲,眉目英俊,未語先笑,看著十分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