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推到一半,眾人不走了,齊刷刷收了劍行禮:「沈大人。」
沈大人?沈慕瓊?方才床幔後的身影是她?
姜隨一陣欣喜,自家主子可算是往前走了一步。
但也就欣喜了眨眼功夫,他想打個招呼,回過頭就看到沈慕瓊滿臉是淚。
姜隨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這招呼還怎麼打?第一句話應該怎麼說?自家世子到底是食髓知味到什麼程度,能讓人哭著出來?
沈慕瓊顯然也被驚到了,她也沒想到李澤的寢殿門口,一大早會是這個陣仗。
她怔了片刻,趕忙抬手以袖口蘸了蘸面頰上的淚水,換了一張笑臉,看著姜隨:「姜大人早。」
「早、早……」姜隨面頰上精彩紛呈,眉毛揚得老高,「那個……沈大人是要回去、回去用膳?」
姜隨話音剛落,李澤便從屋內走了出來:「就在這吃了。」
他一身褻衣,豁開了胸膛,長發凌亂,手裡還捏著把梳子。
「讓張娘送到這裡來,你再去端一盆炭火。」
卻見沈慕瓊連連擺手:「我回去用膳就好。」
可面前,李澤眸光暗淡了些許,他彷彿受了委屈,垂著眼簾,拿捏著手中的梳子,半晌沒說話。
「沈、沈大人。」姜隨忙拱手,「世子殿下平日裡都是我們貼身侍奉。但今日殿下委實是起得太晚了,我們還得去監視那些個藥商,就有勞您幫殿下打理一下……」
沈慕瓊詫異抬眉:「我?」
姜隨連連點頭,身後一眾暗影,眨眼跑得不見了人影。
他一邊往後退,一邊說著抱歉,腰彎得很深,根本看不見臉。
退出了寢殿的門,已經走到石階旁,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趕緊又上前幾步,一拉一扯,咣當一聲關上了門。
碩大的寢殿裡,幽深寧靜。
沈慕瓊吸了把鼻子,挑著眉毛回頭,瞧著身後快要憋不住笑意的李澤:「你是怎麼把人教導成了肚子裡的蛔蟲?」
李澤故作不解:「慕瓊的話,我不明白呢。」
不明白個鬼!
沈慕瓊撇了他一眼,上前接過他手裡的梳子:「只怕不出三日,滿世子府都是些奇怪的傳言。」
李澤沒反駁。
他坐在沈慕瓊身前的凳子上,抬手將長發往身後攬過去:「怎麼會……只是眾口難堵,總不能不讓他們說話吧。」
「說什麼?」沈慕瓊拾起李澤鬢邊一把柔軟的髮絲,閉著眼睛都能猜到他打的是什麼算盤,「說夜闖寢殿的是我,點什麼安神香睡不醒的也是我,被姜隨看到身影的還是我?」
李澤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他忍住笑意,故意道:「畢竟,我不覺得如慕瓊這般要強的大妖,不會幹出汙人清白,還不負責任的混帳事情。」
好一個混帳事情,尚未發生,先定了性。
沈慕瓊面如死灰,唸叨著「不出所料」。
她將李澤的長髮盤起,親手為他帶上小冠,又拿出撐在一旁的衣衫,抖了兩下:「緇衣會穿吧?」
本著既然問了就必然不會的原則,李澤搖頭,很是無辜:「不會。」他嘆口氣,說的條條是道,「自出生起就被教導皇族清貴,這些事情從沒做過。」
聽起來有理有據,如果沈慕瓊不知道他曾一個人生活了很多年,滿天下的追殺神魔的話,真就信了。
可能是看沈慕瓊沒回應,李澤蹙眉,忽然開口:「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他目光別向一旁,聲音漸小,「也是,我連個起居都不能自理,對講究實力的妖族來說,實在是太差勁了。」
沈慕瓊眼角直抽抽,舉著那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