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瓊不急,她攔了一下李澤。
「因為我是妖,所以我更瞭解妖怪。」
「原本,我不想說太多,你就這樣帶著自己的愚蠢死得不明不白,也是一種仁慈。」她看著陳明遠,搖頭,「你若是知道真相,興許比死還難受。」
她拿出身後戒尺,輕輕拍著手心:「你當年落水,與水虎的約定本身沒有什麼價值,與妖怪做約定,不是口頭同意了就行的。」
她伸手,指著陳明遠的手指:「你口中那個為你著想的逸軒長老,若是沒給你那一枚戒指,你若是不帶上,你爹不會死。那水虎會因為撈不著好處,自己離開。」
沈慕瓊微微一笑:「你難道就從來沒有懷疑過逸軒?你就沒想過,你爹沒落過湖,又怎麼會被吸走壽命?」
陳明遠愣住了。
這是他視而不見許多年的盲點。
「其他所有被水虎吸走壽命的人,都落水過吧?你母親,你親戚,哪個沒有落水過?為什麼只有你爹,僅憑兩句氣頭上的許願,就會死呢?」她望著陳明遠,指著他手上的戒指,沒有繼續往下說。
「媒介之物,一旦帶上,就再也不能摘下來。要麼你被妖怪奴役,要麼你死在這。」她毫不客氣,「你七歲就該死,卻沒死成,因為你早就已經是水倀了。」
這些話,陳明遠都是第一次聽說。
他站在原地只動搖了半分,便否認:「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信!」
「你信不信和我沒關係。」沈慕瓊淺笑盈盈,「俗話說,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你已經死過兩次了,事不過三,我不會救你第三次。」
「兩次?」陳明遠疑惑。
「果然啊,這傢伙比起家人的命,更在意自己的命。」趙青盡小聲埋汰,「你說半天他都沒反應,你一說他死了兩次這反應就來了。就這種人,你們當時是怎麼想著把他救了的?」
沈慕瓊沒說話,她依然注視著陳明遠,手裡的戒尺敲了兩下手心:「雖然不知道你是以什麼形式瞭解紙魅一事,但……」她頓了頓,「我既然能把你的三天時間抹掉,便也能把你的三天時間還回來。」
她手心裡一團青色的光,像是拋球一般甩了出去。
只一瞬,陳明遠的眼眸失了焦。
他踉蹌一步,險些摔倒。
失去的記憶如洶湧的波濤,一瞬間淹沒陳明遠的全身。
大約是看到自己是怎麼被紙魅迷惑,看到不僅沒有長生,還差點成了紙魅的口糧。
又看到是怎麼被咒禁院救回來,怎麼被羅漢堂滅口……
陳明遠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沈慕瓊乘熱打鐵,擊潰他最後一道心理防線:「你以為的,終究只是你以為。」她俯身瞧著緩緩癱坐在地的陳明遠,「陳員外,你聽到的和你經歷的,應該相信哪一個?我覺得作為商人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他抬頭,愣愣的瞧著沈慕瓊,此時此刻才顫抖著、惶恐著說:「他說,他們說,說我在這拖著你們,就能給我一顆成為大妖怪的妖丹,我就能,我就能長生不死……」
他眼神漸漸渙散,低頭看著地面的雪。
原本說的豪情萬丈的長生不死一事,此時聲音細若蚊蠅。
比起外人千萬言語,親身經歷顯然更有說服力。
他經歷過和紙魅融在一起,逐漸被吞噬自我的恐懼,又被當成棄子一般,被羅漢堂藥童射來貫穿胸口的長箭。
一次又一次的絕望與恐懼,讓陳明遠害怕的認不清哪邊是現實,哪邊是虛假。
就在他要說出全部的節骨眼上,忽然傳來拍手聲。
啪、啪、啪。
眾人一愣,抬頭看向屋簷。
逸軒一身白衣,翩然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