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暗淡了下來:「我不會和哥哥一樣的,我不會逃避。」
她兩手手指交疊在一起,放在身前的被子上。
可手指依然來迴轉動,難掩心中的忐忑不安。
沈慕瓊抬手指了下和李澤一起站在門外等候的葉虛谷,柔聲道:「那位葉神醫,懸壺濟世許多年,經營之道,帳本的規則,手裡的僕人怎麼分管,多少都有些經驗。反正你一副藥三天,也就意味著每三天要見他一次,趁機問問,興許能有助益。」
陳瑤愣了下:「可是……我見葉神醫氣度不凡,談吐之間頗有修養,我這樣請他幫忙,會不會太麻煩他了。」
氣度不凡,頗有修養……
沈慕瓊瞧著陳瑤不像是恭維的樣子,有些忍不住笑了。
「沒事的,他是個熱心腸,特別樂意幫助青州籍,只管放心去問就好。」她垂眸,「既然你不知道陳家生意的具體事項,那我想請你允許我檢視陳家帳房。」
「是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陳瑤不解。
「不能說是不同尋常……」沈慕瓊想了想,「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我並非凡人。」
陳瑤點了下頭。
能對付水虎,能同八大門派長老交涉,這樣的人絕非一般。
「我是妖。」她說,「葉神醫也是。」
這倒是有些出乎陳瑤的預料。
「本來不想告訴你,但因為羅漢堂盯上了陳家。若你一無所知,日後我們離開之後,怕再生什麼意外。」沈慕瓊指著頭頂,「你看。」
那一對晶瑩剔透的鹿角,霎時間將屋內照耀得五光十色。
陳瑤有些好奇,不自覺地伸出手想摸一摸。
沈慕瓊瞧著她驚訝的面龐,稍稍躬身,讓她輕輕觸碰了一下。
「竟然是真的!」她有些難以置信。
「是真的。」沈慕瓊笑起,她收了鹿角,鄭重道,「你哥哥死前曾說,自己為羅漢堂捐贈了很多銀兩,塑了一尊像。實不相瞞,我們此時正在追查羅漢堂鑄造的那尊像。青州近些年來幾樁血案皆與此事有關,目前……陳家的帳本,可能是唯一留存的物證了。」
聽到這話,陳瑤忽然沉默。
她像是在權衡思量著些什麼,半晌,側身,從自己床頭的暗盒裡,取出一把鑰匙。
「張新豐死後,有一日哥哥夜裡探望我時曾說:若有一日,我遭遇不測,就到唐氏典當把盒子換出來。」她望著沈慕瓊,「如果是沈大人的話……」
陳瑤牽起沈慕瓊的手,將鑰匙放進她的手心裡,勾唇笑了。
那瞬間,沈慕瓊便覺得手裡的鑰匙重千金。
「家裡的帳房自然也配合沈大人調查,我會傳話下去,日後這裡,就是沈大人半個家。」
她是真的信賴沈慕瓊。
生死關頭,一夜看透了人心。
「沈大人是不是妖怪,對我而言,沒什麼不同。」陳瑤笑起,「您對我來說,是恩人。是人是妖,是神是魔,也都不能掩蓋您是恩人這件事。」
聽著這樣的話語,握著手中的鑰匙,沈慕瓊覺得心裡暖暖的。
彷彿所做一切,都值得了。
從屋內出來,她心情很好,看著等在門口的李澤和葉虛谷,笑容滿面的舉起手裡的鑰匙晃了晃:「新收穫。」
她把鑰匙給了李澤:「讓你的暗影們把盒子兌出來,我們先去帳房看一看。」
「哎!那我呢!」葉虛谷追在身後,「我幹啥啊?」
沈慕瓊頓了下腳步,指著身後屋子:「人家陳瑤康復需要一點一點來,你作為一代神醫你得守著點啊,萬一摔了呢?再說了,陳家商隊可是走南闖北,大梁每一個州郡都有他們的商號,你不得趁機和未來的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