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瓊有點迷糊:「自保?」
她沒明白,他說了這麼多,不能說和案子有所關聯,只能說是毫不相干。
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怎麼就能讓他自保了?
蘇雲尷尬地撓了下鬢角:「其實,我本來想著青州府再怎麼抓我回來,我只需要掐個術法,最多在這裡有吃有喝的住幾天,之後就可以腳底抹油離開了。」他乾笑一聲,「說來慚愧,在我不知道大人是咒禁院正術之前,確實沒把在座的各位放在眼裡。」
他說得這麼赤裸裸,讓屋內其餘幾人,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反應。
他還特別真誠地強調了一下:「真的,不懂術法,肉體凡胎的,我根本不擔心啊!」
不懂術法,肉體凡胎……
沈慕瓊面無表情地點頭,口氣特別中肯:「你下次還是擔心一下。」她頓了頓,「所以你是想透過這件事,告訴我你的靈根稀有,希望我們法外開恩?」
蘇雲抿嘴,他沉默片刻:「我其實沒講完。」他說,「我現在才知道,我被騙了。」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讓人著實有點懵。
「當時,逸軒長老一邊教我最基礎的術法,一邊教給了我六界最基本的規則……」
蘇雲記憶裡,術法不難學,規則卻多如牛毛。
天道有自己的一套法則,六界又各有各的不同。
他光是聽就聽得頭大。
「別的你都可以忘記,獨獨一個地方,你這輩子都要記著。」逸軒坐在大石頭上,瞧著面前疲勞不堪的蘇雲,「這六界有個自詡維護天道的咒禁院,他們恃強凌弱,欺壓弱小,是由最兇惡的四大妖獸組成的。」
逸軒一邊說,一邊嘆息:「凡人被其蠱惑,以為他們是斬妖除魔的英雄,其實不然。」
「不過是聚在一起的偽善罷了。」他指著洞窟中一扇隱蔽的石門,「如若真的是斬妖除魔的英雄,為什麼這大蛇在此這麼多年,他們都不來除掉?」
逸軒笑意更深:「因為這蛇,才是他們的同類啊。」
蘇雲信了。
或者說,他從來未曾懷疑過這個觀點是不是正確。
幾乎下意識地認定,從八大長老口中說出來的話,一定是正確的。
畢竟,位於修士頂點的長老,沒有必要騙他啊!
「別說是你了。」沈慕瓊轉著手裡的戒尺,深深地點了下頭,「連我都覺得十分有道理,我都找不出話來反駁。」
她笑了,轉身看向身後兩人,打趣一般地問:「你們倆覺得呢?」
李澤:「一派胡言。」
趙青盡:「很有道理。」
趙青盡說完,愣了下。
他看著李澤冰冷的側顏,忙擺手:「胡說八道!什麼人啊這是,這不是在睜眼說瞎話麼!咒禁院什麼樣,我會不知道麼!」
「可我是真的不知道。」蘇雲忽然大聲道,「直到剛才我才發覺,這位大人,咒禁院正術,竟然為了救下那些孩子,不惜以身涉險,親自深入蛇穴……我才覺得我有可能被騙了。我將這些說出來,一來是想告訴各位。我確實和那群賊人不一樣,我確實是打入內部,保護了孩子。二來也是想求證,想問問各位,咒禁院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以前這麼多年都不管,為什麼今天突然就出手了!是良心發現?還是另有隱情?」
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讓整個書房裡鴉雀無聲。
趙青盡雙手抱胸,掛在窗戶上望著他義憤填膺的模樣,輕笑一聲:「這傢伙還真敢說啊。」
蘇雲拱手行禮:「我知道這麼做確實很冒犯,但我想不明白逸軒長老為什麼要騙我,當時的我只是如同螻蟻的存在,他騙我有什麼意義?」
屋內安靜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