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逸軒始料未及的。
他先前最大的戒備都在咒禁院這裡,從來沒想過神族會出這麼大的問題。
畢竟神族看妖族不順眼並非一日兩日,互相不往來也不是十年百年。
這樣敵對的兩族,忽然之間互通有無了。
逸軒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思慮極深。
「讓趙青盡來見我。」他神情肅然,「我要知道那個凡人是誰。」
聽到這話,漢明十分詫異:「他怎麼可能還會見你?他畢竟是神族,如今整個神族都知道羅漢堂的事情了,六界皆知不過是時間問題。這種情況下,為了自保,神族也會跟咱們劃清界限的。」
話雖不假。
逸軒沉思片刻,指尖瞧著手裡的茶盞,沉聲道:「他不會不來的。」
說完,轉身瞧著身後的漢明,勾唇笑起:「就算是神,也有在意的人吧?」
那笑容,看得漢明背後發毛。
他扯了下嘴角,乾笑兩聲,算是明白了:「得了,我去辦就是。」他起身,開啟壺蓋搖了搖,「你什麼時候有空見他?」
逸軒想了想,問道:「下月月圓之前?」
「成。」漢明仰起頭,喝了一大口。
待漢明離開,逸軒才將一旁的外衫披上,望向窗外,目之所及,已經看不到蛇的蹤影了。
相柳行進的路上,留下一條長長溝壑,平坦暢通。
「倒是又便宜了杏家村,白給了一條路。」他沒回頭,向著陰影中抬了下手:「屋裡待久了,身上涼。」他說,「出去走走,看看我送的大禮,沈慕瓊她喜不喜歡。」
陰影裡,帶著腳鈴的少女緩緩而出,默默跟在逸軒的身後,頷首無言。
逸軒拉開門扉,初冬的風灌進了屋子。
眼前便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茶樓小二。
逸軒就像是沒看見一般,踩著小二的後背,一路向前。
此時此刻,距離杏家村三十餘裡的山窪中,戰況格外焦灼。
相柳畢竟是大妖,就算是沈慕瓊應對起來也格外費勁。
再加上它九個腦袋十八隻眼睛,前後左右幾乎沒有死角,一條粗壯的尾巴蕩平了方圓百米的山頭。
不擅長近戰的沈慕瓊被只會逃跑的葉虛谷用兩片魚鰭護著,和那條粗尾巴玩起了跳大繩。
至於腦袋附近,電閃雷鳴,金光格外耀眼,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清。
「我的媽耶,他真的是個凡人麼?」葉虛谷一邊跳,一邊瞧著閃電中央的黑影,「這傢伙我一會兒不好罵他啊!」
趁著他說話露出魚鰓的功夫,沈慕瓊扯著他的腮腺,一路往上,站在了葉虛谷的頭頂。
「哎上面滑,不好站!」
「不要緊,我纏著你的須。」說完,她拍了葉虛谷一把,「你好好跳,被打出去的話,這魚須估計要斷。」
葉虛谷無語了,他面無表情,生無可戀:「成,我就是個無情跳大繩的魚!」
粗壯的蛇尾掀起陣陣狂風,冬日的寒涼此時更是入骨三分。
沈慕瓊悠著力道,慢慢站穩。
她將戒尺插在後腰裡,站在葉虛谷的頭頂,兩手快速結印。
霎時間,天光之下,雲開日現。
空中緩慢地繪出三個圓,圓心相連,閃耀著藍色的光芒。
其狀大美,引萬民注目。
其色輝煌,令日月無光。
晶瑩的鹿角與陣法交相輝映,沈慕瓊的眼眸透出決絕的光。
法陣形成的那一瞬,自天而降,霎時日月無光。
落地的瞬間,相柳所有的動作都減緩成了百分之一。
而萬把藍色的長劍懸浮在空中,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