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沒動:「你這樣做很危險,如果葉虛谷的實力不足以自保呢?」
星辰之下,她望著李澤,目光中有些埋怨:「羅漢堂幾分實力,你我都不清楚,假如他們的實力卓絕,遠超預計呢?你豈不是將葉虛谷往火坑裡送?」
夜風拂面,李澤面頰上露出幾分委屈的模樣。
他沒解釋,只頷首說了句:「對不起,彆氣,對身體不好。」
聽到這話,沈慕瓊更氣了。
「我不是為了聽你一句道歉的。」她眉頭緊鎖,「石江也好,姜隨也罷,你用起他們來都不會心疼他們一下的麼?就算是妖怪,皮實很多,但這種危險的地方,謹慎一點好麼?」
她氣上心頭,雙手攥成了拳頭:「讓葉虛谷回來,不要盯著了。」
說完,從李澤身旁快步離開。
李澤忙要追她,卻被厲聲制止:「別跟過來!」她回眸看了他一眼,「就現在,去把葉虛谷喊回來。」
沈慕瓊拂袖,留下李澤一個人提著那隻燈籠,在星空中,在空曠的院子裡,獨自望著她的背影,像是個受傷的孩子。
沈慕瓊是真的生氣了。
她理解李澤,知道他只是為她佈局,為她籌謀。
即便如此,她也蓋不住自己的怒意。
沈慕瓊氣的不是他的安排怎麼樣,氣的是,李澤沒有心!
他從未在意過身旁所有,他的下屬,他的同僚,他降服的妖怪,以及青州每一個百姓。在他眼裡,似乎只是隨意調動的棋子,是可以為了案情,為了咒禁院,豁出一切的存在。
沈慕瓊不明白啊!為什麼呢!
都是人,他為什麼不知道人有七情六慾,人有壓力,人要休息,人有最起碼的自我追求呢?
她越想,腳步越快,越覺得不爽。
他隨意安排自己的人也就算了,如今連青州的妖怪他也要管。
沈慕瓊邁過門檻,一把將身後戒尺抽出,拍在桌上:「管得真寬!」
話出口的一瞬,擠壓許久的不悅才稍稍散了一些。
她抬手點亮了屋裡的蠟燭,這才看清八仙桌上放著幾張厚厚的紙,一旁擺著一碟紅綠相間的糕點。
模樣第一次見,沈慕瓊不認得。
她伸手先拿起那一摞紙張,粗略地掃了一眼,才發現這是雲姑講述的與案情有關部分的簡短記錄。
除此之外,上面清晰地寫著每一個疑點,標註著每一個需要深挖的線索,甚至提到了很多沈慕瓊都沒想到的可能性。
沈慕瓊面露震驚,一頁一頁地看完,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來李澤是什麼時候寫下來的。
此時,望著那一盤糕點,她捏著信的手更用力了。
許久,她哀嘆一聲,有些後悔自己方才對李澤發脾氣這件事。
也是,李澤眼睜睜看著她被凡人拋棄,被妖族拋棄,死的那般悽慘。
她卻還在要求他善待眾生……
他逆轉十年回來,沒拋棄這六界,還能來青州找沈慕瓊,某種意義上說,這已經是謝天謝地的結果了。
沈慕瓊看著那一盤糕點,自責了起來。
她端起,將信揣進懷裡,滅了屋裡所有的燭火,往李澤的書房走去。
夜色宜人。
青州的正月末,已經稍稍有了些春日的影子。
風不再凜冽如刀,吹起來沒有那麼透骨的寒。
沈慕瓊越走越慢,走了半程,腳上像是盤了無數的繩子,想要把她死死固定在地上一般。
半晌,她咂嘴:「我才不管他!」
唸完了這句話,這就又轉身回了咒禁院,將院門咣當關上。
屋簷上,姜隨一邊吃著手裡的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