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一看,好傢夥,剛才如夢似幻的美人,現在快要變成吃人的妖怪。
通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他,像是隨時都能撲上來咬他一口。
季子漠打了個寒顫,昏昏沉沉中,回想了一遍自己剛才說的話。
有問題嗎?好像有問題,又好像沒問題,他不是挺知趣的嗎?
想到一個可能,他頂著齊玉吃人的目光,搬著圓凳,挪到他兩步遠的地方。
這事不太好說,季子漠把話在心裡衡量了幾番,斟酌開口:「我說話比較直,你別見怪,我聽到些傳聞,不知真假,就是想確定下,你是真心想當我夫郎,還是假的?」
燭光晃動,齊玉牙齒快要咬出血來,眼如刀子一般割著季子漠。
季子漠莫名覺得有些冷,縮了縮脖子,繼續道:「我是這樣想的,你要是願意當我夫郎,那就真的當我夫郎,咱倆洞房花燭夜。你要是心有所屬,拿我當幌子,說開了我也好識趣的配合點,省的心生怨懟,對吧?」
不愛動腦子,只想當鹹魚吃軟飯的人,自覺說開了大家都方便。
他看向冷如寒冰的齊玉,等待著他的答覆,願不願意都行。
如果願意,就沖他長這麼好看,季子漠也肯定掏心掏肺的對他。
當然,掏心掏肺搞浪漫可以,吃苦不行。
再好看,那也沒有軟飯實在。
人氣到一定程度,反而會平靜下來,口中淡淡腥甜,喚回齊玉氣走的理智。
「假的,我心有所屬,拿你當幌子。」他回了他的話,聲音冷寂如寒冬日月。
高傲的天鵝連死亡都要揚起脖頸,季子漠可有可無,怎樣都行的態度,讓齊玉豎起了所有的傲氣。
季子漠下意識的摸了摸脖頸,哦了一聲,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得,這下媳婦是徹底的跑了。
說開了,他也就徹底的放開了。
灑脫笑道:「行,那我知道怎麼做了,以後對外咱們是一對,對內就是兄弟,等你心上人回來,我絕不糾纏,但是有一點,我們要先說好。」
「什麼?」
「我入贅你家是吃軟飯的,不管真的假的,你要包了我的後半生。」
不知哪裡來的野貓,喵了一聲,季子漠自覺談妥,又挪到了桌邊吃糕點。
君子不食蹉來之食,甘願犧牲自己救妹妹,也不遠接受別人的饋贈,是季子漠忽悠杏花村人的話,大義凜然的,讓齊玉聽聞後心生佩服。
想著他高潔的品性,唯恐入贅的事玷汙了他,反覆衡量,把轎子改為馬車,蓋頭射轎火盆等物,皆是棄之。
誰能想到,不過又是一個蛀蟲,果然,同意入贅的,怎會是品性良好之人。
齊玉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五指收攏在掌心,快要把自己掐出血來。
「那是自然,你進了齊家的門,活著錦衣玉食,死了我選一處上好的墓地葬你,定讓你把軟飯從生吃到死。」
他咬著牙說出這幾句話,季子漠酒意還未散,絲毫沒聽出來異樣,當下連連贊他大氣。
季子漠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自己翻箱倒櫃的找了被褥,在床邊打了地鋪,躺著沉沉睡去。
臨睡前還和齊玉道了聲晚安。
門外又飄起了雪,齊玉推開門,進屋的冷風讓睡著的季子漠縮了縮身子。
雪中的喜服,太過怪異,他合上門,不知自己應該去何處。
屬於他的房間,現在睡著另一個人,那個人,原應當是他的夫君。
司琴揉著眼,從一旁的耳房出來,見那雪中獨自矗立的身影,一時有些想哭。
她拽著齊玉往廊下走,給他拍打著肩上的雪。
又把繡著金絲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