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施中爽朗笑道:「這點距離怎夠不到。」
季子漠笑著道:「我長在農家,第一次見吳兄和嫂夫人這樣,一時問了傻問題,吳兄莫見怪。」
吳施中臉一熱,阻了婦人給他佈菜的動作,又道:「在季兄面前不能滿身髒汙,讓人送些水來,我沐浴更衣。」
夫君坐牢沒哭的婦人,聽聞這個要求當下落了淚,哎哎的答應著,忙去安排吳施中沐浴之事。
原應該昏暗的牢房,此時燈火通明,季子漠坐在乾草上,看著隔壁的人來人往。
用油布圍起來的地方,一桶一桶的熱水提進提出,兩個小廝手腳麻利的打掃著牢房,一個丫鬟還捧了花與書過來。
「大哥,你怎麼哭了?」打著哈欠的趙傻子茫然的問了一句,季子漠抬手觸碰自己的眼下,才察覺到自己流了淚。
「土吹到眼睛裡了。」
一陣風襲來,吹滅了幾站牆燈,隨著風聲離去的,是季子漠若有若無的一句:「是應當要離開的。」
就如他和吳施中的牢房,只要不傻就知道如何去選,只是他也可以努力的,可以拼盡全力的給齊玉想過的生活。
道不同不相為謀,季子漠用手指在泥塵上寫出這幾個字,反覆,反覆念著。
吳施中更衣後恢復成玉樹臨風的模樣,他坐在圓凳上,婦人站在一旁給他刮著鬍鬚。
他看了眼隔壁牢房,輕聲道:「季兄睡了,爹有說季兄為何會下牢獄嗎?」
第93章
婦人細心謹慎的在他臉上走刀,輕聲回:「沒說,不過聽說現在許多文人墨客,販夫走卒,山野農夫的好漢都結伴往邊塞去。」
吳施中:「嗯?」
婦人看了季子漠一眼,把起因將於吳施中。
吳施中懊悔道:「我怎麼就沒想起這個,我在皇城折騰個什麼勁,就應當和季兄一樣,趕赴邊塞,與大笙哥兒站在一起。」
大笙哥兒,大笙哥兒,這四字念來就有盪氣迴腸之意。
婦人手一抖,吳施中臉上疼了下,至血後,婦人收了刀,心裡想著,回去就去找公爹,就讓夫君在牢裡待著吧!萬萬不能放他出來森晚整理了。
兩人小聲說著話,靠在牆上閉著眼的季子漠耳力好,聽了個完全。
聽到婦人說旁人追隨他趕赴邊塞,眉頭不由的皺起。
季子漠是真心想去邊塞,並非裝模作樣,一路上並無對外宣揚,怎麼現在就宣揚的全國皆知了?
這時再想不透,就有些蠢了,他不知不覺間成了旁人的棋子,邊塞的太子用他號召人心。
皇上太子父子倆鬥法,你來我往的,一方強時另一方必然弱,這是太子動不了,皇上要拿他開刀。
季子漠在牢房被關了三天,有吳施中在,日子過的還行,連床都有了,他和趙傻子一人一張。
只一點,時不時傳來用刑的慘叫聲,特別是午夜來一聲,恐怖嚇人。
第三日晚,烏雲黑壓壓的逼近,豆大的雨滴砸在傘上噼裡啪啦的作響。
把季子漠從安寧縣綁來的人再次出現,什麼都未說,只扔給季子漠一把黑傘,讓他跟著走。
季子漠撐著傘,四周的人呈包圍狀態,玄色錦衣上繡著揚著利爪的蒼鷹。
走大街,過宮門,一路疾行。
深夜的皇宮格外肅穆,烏壓壓的黑暗籠罩著,可怖的厲害。
只是說來奇怪,季子漠並沒什麼害怕的心思。
朝仁宮文華殿,一太監垂首立在一旁,待季子漠走近他便輕推開殿門。
「季子漠。」
季子漠走過門檻時,他輕聲吐出他的名字,如無骨黏滑的毒蛇吐著信子,讓人脊背發涼。
季子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