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漠把事說了一遍。
齊玉聽的不知如何評說。
「你那個保證書,是否太過兒戲,旁人都是提頭來見,你寫句你是狗。」
季子漠:「就是哄他這兩年乖一點,這事不到跟前,誰會信誰?主要是加上個時間鎖,有了這個十年在,我和他都會過的舒服點。」
季子漠躺在貴妃椅中,伸開手臂,齊玉走過去躺在他身側。
「就如我們現在正在爭吵,突然知道我們只有一年的緣分了,是不是會有種緊迫感,珍惜日後的每一天,多兩分忍耐?」
齊玉把自己的手放在季子漠手心,就算還有三十年,他也會珍惜與季子漠的每一天。
齊玉把頭往季子漠那側移了移:「我有白髮了嗎?」
季子漠輕笑:「你還未到三十,哪裡來的白髮。」
齊玉:「再有兩月就是三十。」
兩人並肩躺著,微微歪頭,頭尖相靠著,斜陽透過薄紗落在眉間,濃密的睫毛染上金黃。
歲月靜好,少有的安靜悠閒。
「我前幾日無意碰到了董寒玉,看到他發間有了幾絲白髮。」
「他看到我少了譏諷,求我幫他尋鄭柏敘,尋他歸家,日後行醫作畫皆可。」
「伺候的哥兒說他日子不好過,鄭柏敘家中之人皆認為是他把鄭柏敘逼走的,那哥兒說這話時,董寒玉側身站著,他是打碎牙往肚子裡咽的性子,現在卻聽著哥兒在我面前替他訴苦。」
雲捲雲舒,季子漠雙眸閉著,似是睡著了,齊玉歪著頭看他,餘光看到發間銀白,猛然愣住。
他抬手撫摸著季子漠的頭髮,指腹觸碰著那根白髮,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季子漠以為他是擔心鄭柏敘,睜開眼幫他擦掉眼淚,抱著人輕聲道:「不是我不幫忙,去年安寧縣時疫,我收到一封來信,鄭柏敘說他染了病,說若是老天眷顧,到時歸家,若是託我照顧樂信候府一二。」
間隔一年,再無信來,季子漠讓季貴去安寧縣找了一遍,時疫後活著的百姓知道有位救死扶傷的貴公子。
無醫無藥的地方,主僕三人做了許多,侍衛採藥墜山而亡,貴公子和伺候的小廝都染了時疫,許是已經死了,屍體和時疫的百姓一起燒了。
齊玉淚如雨下,季子漠同樣心頭哽的難受:「他信上說身為家中長子逃避家族責任是他之過,不忍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不忍盛哥兒年幼喪父,若是身死希望幫忙瞞著訊息,就讓他們以為他不孝不憐,遠走他鄉了。」
往日一幕幕在腦中浮現,鄭柏敘的一舉一動,一笑一言,齊玉心如刀割,在季子漠懷中哭的難以呼吸。
季子漠安靜的抱著他,手掌輕拍著他的後背,若是知道如此,那時自己就算綁也要把鄭柏敘綁回皇城。
只是世間哪裡有早知道。
成人一年年變老,孩童一年年長大,當齊玉無意間說起董寒玉的盛哥兒和少年的鄭柏敘長的很像時,季子漠沉默了好一會。
因董寒玉有前科,那孩子是不是鄭柏敘的,季子漠好奇過,那時年輕氣盛,與董寒玉的針鋒相對時問了出來,被鄭柏敘聽了個正著。
此時再想,季子漠唯有深深後悔。
安泰帝二十歲生辰次日,季子漠遞了辭官摺子,安泰帝拒接,氣的不等下朝就起身走了。
季子漠一連遞了三次,安泰帝把自己關在房中,連早朝都不再上。
季子漠氣的捋袖子,安泰帝像個任性的孩子,遞給他一個雞毛撣子,昂著頭講理:「古往今來,你見過那個輔政大臣三十六歲就撂挑子不乾的,你一走了之,以後後人還不得說朕不能容人?」
「朕繼位時大笙境內處處潰敗之色,咱們君臣攜手十幾年,現在四海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