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人說:如果是老虎,進去也是找死,要麼被咬死,要麼被凍死,這樣死多不划算,蠢不蠢。
齊玉懂他心中的糾結,抬手接過他手中的火把,牽著他往前走。
人都說若是有件事不知選a還是b,就拋硬幣,硬幣給的答案是a,你要是想著再拋一次的時候,那你心裡的答案就出來了,其實想要的是b。
季子漠剛才糾結取捨,現下齊玉幫他做了答案,他心裡的那個答案就走了出來。
季子漠拉住齊玉的手,止住了他的腳步。
齊玉回頭看他,季子漠說:「回家。」
看出他眼裡的認真,齊玉垂眸看向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緩慢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隨後舉著火把朝黑暗處走去。
季子漠猛的拉住他:「你不要命了。」
北風把火舌吹的紛飛,如身著紅妝的女子在亂世城樓疾舞,齊玉目光沉靜如水,反握住季子漠的手腕,牽著他往前走。
明明沒用多少力量,卻讓季子漠隨了他的腳步。
腳下的枯枝斷裂時響起噼啪的響聲,像是水滴在熱油中。
齊玉有時候倔的不像話,季子漠隨跟了他走,嘴裡卻一句句的說著回去,明早上山。
「如果明日早上過來,真的發現季安死了,且屍體還是溫熱的,或是夜裡死的,你會一輩子難受。」
兩人的手裸露在外面,牽連著,僵硬著,季子漠抽出來拿過齊玉手中的火把:「我自己去。」
手中一空,齊玉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往前面走,無聲拒絕了季子漠的提議。
季子漠跟上去給他照路,再次牽住那隻手:「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脾氣太倔了。」
「有。」
「誰?」
「我娘。」
提起齊母,季子漠便沒再接話,只捏了捏齊玉的手,無聲安慰。
要走這一趟,季子漠以為齊玉是為了季安,心地善良。
可只有齊玉知道,他大半是為了季子漠,兩人盡了力,季安無論如何,季子漠無論是良心還是處境,都能過得去。
若不然,這件事會成為他半生的煎熬,
只有他們兩人,也不敢喊季安的名字,怕聲音過大,引些老虎狼的過來。
要是真的引了來,季安還有沒有命不知道,他們倆是一定沒命了。
夜黑風高去深山無異於找死,無論是季子漠還是齊玉,都是未活夠的,故而也未打算走到深處。
齊玉一腳深一腳淺找的仔細,好些次都快要摔倒,全都被託著他的季子漠扶了起來,最後季子漠的手移到了齊玉的腰間。
季子漠的手握在纖細的腰側,山如黑洞般恐怖如斯,他心底卻莫名的踏實。
「齊玉。」
「嗯?」
齊玉:「怎麼了?」
季子漠:「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找了有半個時辰,四周都無人的腳印,也無虎口拖拽的痕跡。
兩人衣衫發間沾滿了水汽,齊玉腳下一滑被人提了提,離那個薄弱的胸膛又近了近。
齊玉:「誰?」
季子漠:「他。」
齊玉不解的轉頭,凌厲的側臉猛不防撞入眼底,心臟悸動後亂了節奏,忙收回視線收拾屬於自己的兵荒馬亂:「他是誰?」
過了好一會,季子漠才吐出個名字:「鄭柏敘。」
齊玉:「鄭柏敘少年公子,溫潤如玉,翩翩公子,學識出眾,剛來桑農縣的時候身子弱一些,後面也養了回來,騎馬射箭樣樣精通。」
枝頭不知名的鳥兒叫了兩聲,似是被兩人的腳步聲擾了夢。
這些日子季子漠時不時的問一句鄭柏敘,齊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