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將諸事敲定,終於決定離開益州的時候,這顯慶三年已進六月。
想到阿孃的預產期約莫就在九月裡,自益州回返洛陽也還需要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她是不敢再弄出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了,只想著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不能再耽擱了!
她風風火火地令人將孫思邈的藥廬給打了個包,隨同著她和侍從的行李以及在益州採購的蜀錦盡數裝車,而後在段寶元派遣出來的一隊益州駐兵的看護下啟程。
自成都出發往來時的嘉陵江水道行去的這一段路,這些益州駐兵都會拱衛在側。
“段長史倒是辦事穩妥。”
李清月往車窗外看了一眼。
目之所及可見的這些益州士卒,都可算是軍容嚴整,應當是自段寶元到任之後,就從益州都督府中篩選出來的。
不過也不怪段寶元如此小心。
就在幾l天前,一封加急戰報送到了段寶元的案頭。
戰報上說的是,洱海之北的施浪詔以開春後物資不豐為由,北上襲擊滬津關,叩關嶲州。
因嶲州都督府也由益州都督府管轄,段寶元在籌備於整頓益州內務之餘還需分心於此事。
好在,這出雲南六詔之一叩關的情況並不嚴重。
“南詔”蒙舍詔王才從長安那位陛下的手中領取到大唐敕封,巴不得有個機會能夠展現他親近大唐的態度。
在李清月行將離開之前已聽段寶元說起,嶲州都督府長史已與蒙舍詔王聯手,意圖對反叛的施浪詔進行圍剿。
之所以要將段寶元也喊上……大概是為了再多一個見證人吧。
也算是對段長史的示好。
不過這樣一來,段寶元難免要缺席於這次送別了,只能用都督府衛隊作為相送的禮節和保護,以防川蜀地界還有什麼動亂,危及這位小公主。
等到進嘉陵江水道後,基本就不必擔心了。
嘉陵江沿途以及漢中地界上,大唐勢力的掌控力度要高得多。
李清月凝眸朝著那些衛隊士卒中看去,想了想還是問道:“那個人是誰?”
和其餘訓練有素計程車卒相比,那位明顯是個文官。
至多是因精氣神還算出挑,看起來並無太多違和感。
但他還是在人群中顯得有些醒目。
李清月覺得對方還有那麼幾l分眼熟,極有可能是在前來益州的路上就與對方見過。
不,應該說,是她在從馬車中往外打量的時候看到過。
唐璿得了她的授意下車去問了問,重新登上馬車後回稟道:“此人本不是益州官員,而是相鄰蜀州青城縣的官員。”
“近來各方文書匯總於益州,蜀州官員不想往返走動,就讓這位剛剛上任的青城縣丞來做了。段長史見他辦事妥帖,為人低調,乾脆先暫借來一用。”
“說是為了防止只有隨行護衛有些不妥,便讓他也先跟著來
了。如果沿途遇到什麼麻煩,就由他這位官員來出面交涉。”()
唐璿很覺好笑地又補充道:≈ap;ldo;他說,段長史原本不希望您發覺他跨州借人的,這會顯得他辦事不夠得力。但若被您發現的話,那就讓他如實以告。≈a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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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朝著那人多打量了一眼,“能被段長史覺得辦事妥帖,看來是有些真本事的,他叫什麼名字?”
益州與洛陽之間的關係,隨著藥材和礦產往來勢必加深,那麼除卻已在她圖謀之中的梁州,益州也算自己人的地方。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