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何,她明明和英國公很少來往,最多就是因為他之前對李治在意圖廢王立武的時候說出了一句“此陛下家事()”,對他頗有幾分好感,但英國公此刻向她看來的神情卻溫和得不像只是點頭之交。
但朝堂之上,總還是朋友比敵人多更好。
她也當即對著英國公頷首致意。
而後才將目光重新轉向了前方。
行到此地的時候,此前城樓上還有些看不太清楚的身影,已能清清楚楚地展現在她的面前。
憑藉著她絕佳的目力,並不難看到,阿孃確實是正在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看著她因為那句≈ap;ldo;邢國公、熊津大都督率俘馘覲見≈ap;dash;≈ap;dash;5()5『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的口令而大步向前,朝著更近的位置走來。
城樓之上的帝后、太子以及宮人,城樓之下的百官、將士以及俘虜,在這順天門裡外恰好形成了內外朝的劃分。
當將軍登樓往陛下面前走去的時候,正是外朝盛遇達到頂峰的標誌。
而最是特殊的大概就是李清月了。
她明明該當站在內朝宮人的前頭,和其他的公主皇子站在一處,甚至就在去年的洛陽獻俘之中她還是這樣的,此刻卻已而成為了被敕封的一員。
她拂動了一下身上的披風,登上了城樓的最後一步。
身在人群之中的王勃目光一亮。
雖然早前還在青州的時候他就已經同盧照鄰說,他一定要在看到公主獻俘場面之時,將其寫在筆下,以自己的文辭功夫,換一種方式為公主揚名,然而方才的樂聲屢屢打斷他的思緒,也讓他一度懷疑,自己六歲就已對外傳出的神童之名,是不是也有名不副實的成分。
但在公主此前為與城樓上呼應的伸手一揮之間,在她方才拂動披風帶起的一抹玄色翻動之間,他原本還有些不知自何處起筆的文章,好像已知道該如何去寫了。
明明他自己並未參與到那場海外的征戰之中,但他就是能從這軍容之中看到“天旗夜立,日馭晨飛”“星墟列將,輝玉節而長驅;天策神兵,下金壇而決勝”的場面。1
而如今,正是攜功而回的樂奏鈞天。
黃麾紫蓋相迎,李清月已站定在了帝后面前。
() 到了這樣近的距離,武媚娘可以越發清楚地看到,除卻她遠遠就能看到的被風吹日曬折騰得黑了一點,女兒也要比之前長高了不少。
以至於在合身的鎧甲著身時,顯示出一種小樹茁生的模樣。
她更能看到的,是女兒那雙眼睛裡流轉著的星火,在身處宮闈之時或許還只能以一種更為隱晦的方式表現出來,到了如今戰甲在身,卻再不需有任何一點拘束姿態。
這也無端讓她想到了當年阿菟問她的那個問題。她說,如果是阿孃掌權的時候會怎麼做呢?
那時候她回答的是科舉的改進,現在倒也未嘗不能套用到眼前。
她絕不會限制女兒的這出表現,而是給她一個扶搖九天的機會!
直到女兒又往前走了一步,甚至在目光中露出了幾分示意的意思,她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居然走神了一會兒。
好在,在這一刻愣神的並不只有她,反而還是她比李治先一步從這種微微怔愣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出聲提醒道:“陛下,該當上前了。”
好像已經習慣了在這樣大場合下由皇后一起出席,李治在武媚娘和他一起攜手上前的時候方才轉回了思緒。
明明今日他的身體情況尚好,也還是和去年一樣,與皇后同舉祝酒之爵,行到功臣的面前。
這也真不能怪他。固然有此前被蘇定方寫在戰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