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夢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
雖然有系統傍身,目前還是“阿菟”的武清月還是隻能遵循自然成長的規律,沒辦法在一夜之間,就從小嬰兒變成了能走能跑的小童。
她看著面前的一桌子菜徒流口水,充其量也就安慰自己一下:她遲早能吃到的!
但當她看了一眼自己也就剩下60多天的壽命後,她又有點不太確定了。
應該還是能……的吧?
再一對比安逸進食的李弘,她覺得自己的拳頭硬了。
在她好一番感慨唏噓之間,這頓家宴也已走到了盡頭。
楊氏又與武媚娘敘舊了兩句,這才告辭離開。
這一段倒是不必避諱宮人,只因楊氏所提及的乃是武媚孃的姐妹。
媚孃的姐姐嫁給了豫州參軍賀蘭安石,膝下也已有了一兒一女,妹妹嫁給了個名叫郭孝慎的小官,日子過得也算安穩。1
唯獨令她還需操心的,也就是身在宮闈之中的二女兒了。
好在這個女兒主意最多,對於眼下局面自有成算。
那與其在此地說些怨天尤人的話,平白流傳出去令人看了笑話,還不如只像是拉扯家常一樣地再說上兩句。
武媚娘將母親送出這安仁殿的時候,不知何故竟已有幾分恍如隔世之感。此刻親人在側,著實是令她這步步為營的緊繃感放下了不少。“說來也確實是有多年不見阿姊了。若哪日阿姊攜敏之兄妹來京,我定盡地主之誼好生款待。”
聽女兒這樣說,楊氏不由想到了三個女兒尚未出嫁,跟隨亡夫轉戰任職而四方走動的日子,在面上浮現出幾分笑意。
那時先後輾轉豫州、利州、荊州等地,遍覽各州風物人情,女兒結伴出遊,固然官職不顯,也自有一番樂趣。
只可惜丈夫去世之後,這等悠閒時日便徹底一去不回了。
“也不知你到時還認不認得你阿姊,所幸你阿姊的女兒長得像她,再過十年,大抵能見著你阿姊年輕樣貌了。”
她話說到此,下意識地朝著被宮人抱在懷中的武清月看了過來,“就是不知阿菟長大會是何種樣子。”
武媚娘渾然未覺女兒在聽到了“阿姊和敏之兄妹”的時候皺了皺眉頭,只想著女兒此前的種種舉動,笑了笑,“大抵也是像我的。”
應該說,希望像她。
在這宮闈之中,若是女兒像她,絕不是什麼壞事。
會哭,會搶,才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畢竟就算貴為公主,也未必就能安逸。就像蕭淑妃的兩個女兒,因母親日漸失寵,也已有大半個月未見過陛下了吧……
但當她目送著楊氏被宮人扶上了轎,往宮外方向行去,直到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而後轉回主殿之時,這些感懷往日、憐憫敗者的情緒都已盡數收了起來。
她吩咐了下去,“將前往萬年宮的器具衣物儘快籌備妥當。”
這才是眼下她最應當關
注之事。若要達成她與母親所說的契機,她還不到鬆懈的時候。
安排既下,宮人當即忙碌了起來。
李治這趟出行,用的是在岐州地界上行籍田禮的理由,光以時間來算不會太長。
但一來這是陛下出行,在形制上有嚴苛規定。
武昭儀作為唯一一位隨行的宮妃,就算待遇不可逾越,也不能因推崇節儉之風,墮了陛下的臉面。
二來,此時到底春寒未盡。
炭火之類的東西,自有專人在那萬年宮中籌備,衣衫被褥以及藥物等必需品,卻需從此地帶去。
後日便是啟程之時,留給她們的籌備時間已不算多了。
武媚娘翻閱了一番宮人遞交上來的清單,又往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