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沒有注意到他的異處,只攜了一直緘默不語的崖香,轉身向守靈臺走去。
在她身後,京墨斂了笑意,面容有些古怪。他抿唇皺眉,像是掙扎。
雲海之上的一片天際隱隱藏了紅茫,分不清是雲霞還是其他,但模樣甚是鮮豔好看。
就是這樣一幅以天幕為景的畫軸中,月牙色的衣袍泛著點天青,也攜了股莫名冷意。男子站在那裡,兩眉之間一點亮銀色神印,墨色瞳眸隱隱約約透著淡金色。
他伸手捂住了臉,身影漸漸隱去,天藍色衣角再看不見。
再說這邊,崖香跟著辛夷進了守靈臺,見亭子四周的天青色帷幔被風捲的獵獵作響,不由得驚奇。
“小主子,天界太子不是誆我們呢吧!”
辛夷踮腳挽了一襲帷幔,忽聞崖香的話,好笑道:“你倒不如說是天君誆我們。”她回頭看了一眼進來的入口,兩邊各有一條栩栩如生的石龍,龍口相對,龍尾蜿蜒纏繞在守靈臺四周。
這石龍看似簡單,其實暗藏玄機。
“守靈臺荒廢了很久了。”
辛夷想到從前在仙史上看到的記載,突然有些自卑:“這千千萬萬年,時至今日,也只有我用到它。上一次開啟,都不知是因何人何事了。”
知是因為自小神力微薄辛夷才會一改往常的舒心模樣,崖香暗自嘆了一口氣,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要怎樣說呢?
這四海八荒,自開天闢地、神界覆滅,到而今六界鼎立,出類拔萃、冠華絕世的人物不少,可是命出神格,卻無神力的,只此一例。
這恐怕也是蘇葉自辛夷出世就離開崑崙墟,四處奔波,找尋靈丹妙藥的緣由吧。
崖香不會忘記,蘇葉那日從破了殼的巨蛋裡抱出的那個嬰孩兒,嬌小的不可思議。以生長萬年的辛夷花化的軀體太脆弱,就算有了四魂三魄,也是岌岌可危。
正常的養育保不住性命,蘇葉便一直渡著自身的神力,以精魂神識餵養。
蘇葉總是說辛夷是從蛋裡出來的,其實不然。這朗朗乾坤,真正知曉此事的,唯有蘇葉和當時在場的崖香。
可是連崖香也不確定,辛夷的元神到底是什麼。
若說是紫玉蘭,卻是先有了魂魄和神識。
“辛夷!”
主僕二人皆是神遊天際之時,忽聞一聲厲喝。二人回頭看去,見一條黑龍自天際直衝而來,正是此刻該被禁足的茯苓!
崖香一驚,“小心”二字話音未落,身體已先一步撲向站在亭邊的崖香。
然而她的速度哪裡趕得上暴怒的茯苓?膝蓋上的痛意直鑽心底,卻遠不及眼睜睜看著辛夷被茯苓真身的龍爪狠狠掐住的焦急。
茯苓恢復了人身,卡在辛夷脖子上的可怖的巨爪也變成了纖細的手指。
“我真是未想到,你竟有這樣的好手段!連東海龍太子都能攀上關係!”
她一雙美眸裡滿是憎恨,手指用力,深深將辛夷的肌膚掐出了血。
辛夷艱難吸氣,聞言忍不住嘲諷一笑,吃力的回她一句:“你自己做……做的蠢事兒,倒怪在我的頭上了?是、是不是你應得的,你心裡清楚!”
這話正中茯苓痛處,讓她瞬間紅了眼睛,手下使力就把辛夷拖向雲海岸邊。
“我茯苓就愛做蠢事!今日便由你陪著一起!”她突然笑的大聲,又道:“我經此難堪,已沒有臉面活著。可我現今聲名狼藉,都是由你而來!夜合拒婚於我,我不捨他陪我,卻可以拉你一起。你還有何事交代,我給你個機會,快與你侍婢說了吧!”
崖香跟過來就聽見茯苓這番說辭,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
“不可,不可!”崖香撲過去使勁兒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