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透過短暫的交流就能判斷自己有學問的,但是沈默還是拒絕了。
他主要是替對方著想,家裡的那幾位要是給知道,估計那人要遭。
禮貌的打招呼告別,沈默走過去,見蕭亦笙抿著沒有多少血色的唇,模樣看起來很可憐,把自己鎖在陰暗處,時間久了,就隔離了世界。
把那塊玉戴到蕭亦笙脖子上,什麼也沒說,只是用帶著笑意的眼睛凝視著他。
絲絲暖意透過玉蔓延,蕭亦笙看清了玉佩,他身子微頓,這是母親遺留給他的唯一東西,一瞬之後,他抬眼,良久,把沈默攬入懷裡,在喧鬧的街頭,兩人靜靜的擁抱。
輕柔的嗓音壓低,帶著一絲嘆息,蕭亦笙說,“夫人,你待我這般,我該如何是好?”
手拍拍他的背部,沈默眯起眼睛看天,他彎起唇角笑了。
並沒有過幾天就有人找攤位老闆問那個瓶子還在不在,在從老闆口中得知買走的人大概特徵後,很快就找到了蕭亦笙。
圈子裡的訊息很發達,找件古玩,找個買家都不是難事。
來的人是個商人,第一次給出的價格沒談攏,第二次來,蕭亦笙說出的價格高出第一次的三分之一,那人無奈,又回去了,第三次帶來一個業界很有地位的老收藏家,指望能幫著壓下價格,在跟蕭亦笙對了兩局棋之後,老收藏家看蕭亦笙的目光變了,透著明顯的讚許,甚至有虛心求教的姿態。
那個大明成化的瓶子以第一次的價格賣給那個商人,蕭亦笙給了老收藏家那份薄面,不為別的,單是對方很高的藝術修養和一手好字。
在連續幾次類似的買賣之後,蕭亦笙漸漸有了名氣,會有人上門找他去鑑定古玩,或者不確定價位,也會找他去估測。
古玩界賣的就是眼光跟經驗,但是,這兩樣都太昂貴,很多人賠了多少萬,甚至傾家蕩產,家破人散,都未必能有。
在劉衍跟林建白的幫助下,私人博物館開了起來。
蕭亦笙能將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能說成灰的,臉不紅心不跳的,是非顛倒就在半盞茶不到的功夫。
沈默每次目睹一場交易的過程,都在心裡對蕭亦笙的算計和城府重新估量一遍,他無數次感嘆,還好這人是自己的愛人。
相比較蕭亦笙的事業順風順水,溫祈的工作更加的得心應手,還是在電臺上班,他習慣也享受在深夜,告別喧鬧跟浮躁,坐在直播室裡靜靜的對著麥克風跟聽眾們天南地北的聊天。
雨水打在窗戶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沈默的注意力從書上移開,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天也是深夜,大雨,他聽著收音機,那個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柔,說著那句“我喜歡你”,就算掩飾的再好,還是能聽出的緊張。
男人有點感冒,也不知道帶沒帶傘,揉了揉眉心,沈默換了衣服出門,二樓三個房間的門開啟,塞爾特,林建白,楚霄三人看著沈默拿著雨傘離開,他們對視了眼,一模一樣的嫉妒。
車子在雨夜開的平穩,車玻璃上雨刷左右不停擺動,手放在方向盤上,沈默望著外面模糊的景物,他深吸一口氣,手指敲點了幾下,暴露出這一刻無法抑制的心情。
當溫祈走出電視臺,跟同事溫聲交談了幾句想頂著雨離開的時候,他有些愣住,看著在雨幕中撐著一把黑色的傘,一步步朝他走來的年輕男人。
大腦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跑進雨裡,視線有些模糊,“你怎麼來了?”
沈默手臂微動,傘移到溫祈頭頂,擋住了雨,他把臉埋在溫祈的衣領裡面,牽起唇角笑了。
“突然很想你,所以就來了。”
☆、92·卷十
一輛車子靜靜的停在車邊,被愈發猛烈的雨幕籠罩著,雨滴拍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