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少年難看的臉色,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阿金神色戒備的環顧小屋,“哪來的血腥味?”
“我打死了一隻耗子。”沈默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它竟然在偷吃我曬的麵包幹。”
阿金狐疑的盯著眼前懦弱愚蠢的少年,見他時不時去弄衣領,“蠢貨,你老拿手碰脖子幹什麼?”
沒有把手收回來,而是很淡定的摸著脖子,手掌按住兩處傷口,沈默抬眼,“阿金,你今晚話有點多。”
把帶回來的麵包扔過去,阿金坐在火爐邊烤火,他扭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抿了抿唇,從懷裡拿出一個很小的梨子,放在火上烤了會也扔過去。
沈默正在費力啃著一塊黑麵包,又乾又硬還磕牙,吃一口麵包,用掉的力氣不亞於幹一次體力活,他的太陽穴突突的疼,對這個世紀的好奇與熱血頓時淡然無存。
把烤熱的梨子塞懷裡捂著肚子,沈默語氣真誠,“上次打你那件事,我感到很抱歉。”
阿金重重的冷哼一聲,算是接受他的道歉。
床就一張,一直以來都是兩人各睡一頭,沈默躺在裡面,整個腦袋都縮排了被窩裡,小屋裡全是阿金打呼的聲音。
後半夜他被凍醒了,摸索著坐起身,翻出銅爐子裝上燒紅的木炭踹被子裡,就這麼點事,累的他直冒冷汗。
流出去的血還不知道怎麼補回來。
第二天早上,阿金收拾好就去催促床上的人,“蠢貨,如果你再不起來,艾德琳太太會再扣去你一天的工資。”
被褥動了動,裡面冒出來一個黑色的腦袋,沈默頂著慘白的臉起床,揉著亂蓬蓬的頭髮,下一刻他想起什麼,趕緊把衣領往上拉了拉。
“你又騙了我一次!”阿金出門前,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清楚對方所指是什麼,沈預設真的說,“昨晚我有點不舒服,今晚一定告訴你。”
阿金瞪他一眼,黑著臉離開。
早上店裡生意不錯,出爐的白麵包都被賣光了,這樣的情況不多見,艾德琳太太臉上的笑容比平時都要清晰。
給黑貓喂著乳酪,艾德琳太太無意間看到沈默,她驚訝的說,“親愛的戴維,你的臉色很差。”
沈默平靜的朝她微笑,“別擔心,我只是沒睡好。”
如果他說生病了,面前的婦人肯定讓他回去休息,然後就不用來了,走之前還必須把欠下的錢還上。
艱難的撐了一上午,吃午飯那會,沈默拿出一個銅幣買了點花生仁,時不時往嘴裡塞一兩個。
萊心喜歡阿金,這點沈默從這幅身體的記憶裡搜到的,他看著蹲在路邊交頭接耳的兩人,挺羨慕。
“萊心,你頭上的絲帶真美。”
少女露出甜美幸福的笑容,頭微微側向身邊的少年,“是阿金送我的。”
阿金嘀嘀咕咕說了句什麼,把手上搗鼓的木頭小人扔給沈默,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木屑,邁步走進店裡,萊心緊跟過去。
低頭看了幾眼木頭小人,雕刻的挺細緻,刀功不錯,把小人放縫好的口袋裡,沈默繞著店去另一個地方。
店後面走不遠就是手工業者聚集的區域,其中有條皮匠街,住著不少老鞋匠,沈默走到一家小門面那裡,坐在門口整理皮鞋的是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凱亞.隆拉爾,戴維的唯一朋友。
凱亞眼中浮現擔憂的神色,“小戴維,你的臉色可不太好。”
“可能是睡覺著涼了。”沈默把手攤開,示意對方去拿花生仁。
老人七十多歲,兩年前教會抓走了他的唯一女兒,放在修道院活活燒死,理由就是人們謠言出的女巫。
這時候的歐洲,強制人的原罪,人性收到壓制,出現多例因愚昧而導致的殘忍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