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祁微笑搖頭:“不怪他,怪我自己。”
敖歡慢慢站起身來,目光如同灼熱的一把火:“說他做什麼?這兒就只有你與我。”
很快就不是了。外面又有人敲門。敖歡嘴裡“艹”了一聲,看了柳祁一眼,便轉入屏風內。柳祁無奈,從浴桶裡出來,一邊擦身穿衣,一邊問道:“是誰?我都睡下了。”
“柳先生,是我。”這聲兒一聽就是刀世子了。
柳祁一邊穿好衣服,便走了過去開門,微微一笑。他身上穿得單薄,身上還有些水汽,眉目間都有些繾綣。刀世子見他如此,著實心癢。
刀世子問他:“我只想和你說兩句話。”柳祁淡然說:“有什麼話,在外頭講也使得。”刀世子笑道:“有些機密,是關於鹿角溝兒和殿前司的。”柳祁聽到這個,自然是非常感興趣,便領了刀世子入屋。為了讓敖歡安然在放浴桶和床鋪的隔斷裡,柳祁領了刀世子到另一邊的隔斷裡坐下,有給他斟茶。刀世子卻按住了他的手,說:“我是主人,理應我為客人沏茶。”柳祁的手背感受到刀世子掌心傳來的熱度,便將手縮了回來,落座笑道:“您是貴人,原該我為你沖茶。”
刀世子搖頭,說:“我不過是泥塑之身,微末無比,倒比不上先生,冰肌玉骨的,是造物所鍾。”柳祁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一邊攏了攏衣裳,遮掩住他胸口的“冰肌玉骨”,一邊說:“世子這話真的說得太奇怪了。”刀世子卻道:“哦,難道先生還想和我打啞謎嗎?我的心意,難道先生都看不出來?”說著,刀世子就伸出手,握住了柳祁的,這回刀世子略用了點力氣,柳祁是縮不回來了。
柳祁又怕掙得響動大了,驚動了敖歡,不知能鬧出什麼來。
柳祁現在恐怕是最怕大動靜了,倒是敖歡從不怕鬧。他也不知為何敖歡會躲起來,畢竟敖歡剛才在晚宴也算十足的肆無忌憚了,唯恐誰不知道他和柳祁有首尾一樣。
柳祁不敢大力,便被刀世子誤以為是“欲拒還迎”,竟被刀世子一把圈在懷內。柳祁又聞見那刀世子身上異域的薰香,只覺得煩躁。他才發現,自己特麼的真的老了,竟然也是騷不動了。那麼英俊的一個男子與他貼近,他竟然毫無戰意。換做以前,他一個能打十個!
柳祁輕輕推了推刀世子,說:“世子剛才的時候,不是說有要事商量?怎麼進了屋,反而不提起了?”刀世子似乎才想起這一茬:“哦,瞧我這記性,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要緊的話……”那刀世子並不將柳祁鬆開,便擁著柳祁,低聲說話,似要用那男低音騷動柳祁的耳膜。可柳祁不吃這一套,只想叫他好好說話。尚幸刀世子也不願意在公事上盤桓,言簡意賅的就交代了前後起因,只說鹿角溝兒的事是刀副使受賄了,才拿了柳祁去頂。柳祁對這種事見慣不怪,倒是說:“那刀副使怎麼辦?他好不容易做了副使,又是你的人,你就公事公辦了?”刀世子卻笑道:“什麼叫‘我的人’?如果真的是‘我的人’,倒還很適合做這個‘副使’!”這話的暗示意味相當濃厚。這話也比以往刀世子那些不著四六的情話更能鑽進柳祁的心裡。
只是柳祁現在是水火不侵了,臉上毫無動容之色,只是淡淡笑著:“這樣啊?想起來,您說了我快要復職了,是您有相助的緣故?”刀世子笑著點頭:“也不能這麼說,總不能讓你蒙受不白之冤,這也是舉手之勞。我看柳先生才華卓絕,我能夠幫你更多。”柳祁心想:“這才像點人話,那些不值錢的情話,騙小孩兒還差不多!”只是柳祁自嘲似的一笑:“我殿前司的職位也是別人幫著才得來的,不僅如此,連一個小小的典禮司,也是別人給的,我才要到。所以我看,我的才華也算不上卓絕,倒是容貌很好而已。”
刀世子不想柳祁如此坦誠,便認為事情也準了七八分了,握住他的手,就說:“先生是哪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