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祁卻答道:“女人懷孕,一般頭三個月都不會很穩定。”
原本大王子並不會輕易相信一面之詞,然而其實大王子也有在那罪妃宮殿裡安置眼線。那位宮女彙報,那罪妃確實有害喜的樣子,暗地裡在服用來歷不明的藥物,還悄悄縫製嬰兒的衣物,種種跡象也表明罪妃很可能懷孕了。大王子原本就處於劣勢,如今聽了柳祁的話,更加不安,於是他頭腦一熱,就打算叫那宮女給罪妃偷偷搞點麝香什麼的。
柳祁閉著眼都知道大王子會這麼幹。大王子的操作就是這麼風騷。
柳祁從大王子府上出來。大王子現在把柳祁當好人來看,便很貼心地說:“你現在有些醉了,騎馬不安全。”那柳祁卻說:“吃醉了坐轎子更悶。”大王子便叫人給了他一頭很溫馴的驢子。那柳祁一路騎著毛驢,哼著小曲兒,正走到蛋花道兒那附近時,卻迎面來一個高頭大馬的郎君。月照之下,可見騎馬者臉如好玉,柳祁不覺定睛一看,睜大了醉眼才發現那人竟是敖歡。柳祁的醉意又消了三分。敖歡也定睛看柳祁,見柳祁臉上帶著幾分酒氣,兩頰紅豔豔的,似毛驢脖子上掛的那朵綢花,竟然有些難得一見的稚氣。
敖歡揚起笑容,說:“柳主簿不騎馬?”柳祁便答:“我騎術不好,怕摔了。”敖歡卻說:“我倒想起之前與閣下同乘的經歷,閣下的騎術都說不好,那就沒有能騎馬的人了。”柳祁想起他倆同乘一馬的情景,竟在醉意中有多了兩分綺思,然而他又想起大家已是斷了情了,又在酒氣中散出幾分感慨,並不接他的話,只說:“王子記岔了吧?我不記得有這樣的事。”說著,柳祁便推說:“家裡還有事,先失陪了。”這話原本聽著不覺得什麼,可敖歡今天偏偏在意起來:“有什麼事?”柳祁也是一怔,竟沒想到敖歡還會問,“我還有事先失陪了”不就是“我沒事但是不想和你掰扯”的同義詞麼?
柳祁是一陣尷尬,那敖歡卻說:“你現在住劍府吧?”柳祁更尷尬:“是。”敖歡卻笑道:“只是劍夫人剛好和家母在一起,那劍少爺又外出辦事了,都並不在劍府裡。你這樣急著回去,該不是牽掛著府上新收的那位琴師吧?”柳祁斷沒想到敖歡有這個聯想,更沒想到敖歡還關注這件事。那柳祁訕笑著,正想辯解說“那位琴師是我收的麼,明明是劍夫人收的,我撇清都來不及”,可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吞進肚子裡,只笑道:“歡王子真是訊息靈通,府裡什麼阿貓阿狗的你都能知道。”敖歡卻道:“我府確實和劍府走動緊密,我也是很關心劍略的。要知道你才剛出事不久,現在若再出傳聞,叫阿略怎麼好?”
柳祁聽了這話,頗為氣憤。他原就厭惡別人將他當成魏略的小媳婦兒,只是旁人說他就罷了,現在連敖歡都敢提這茬了,他簡直又是吃了酒的,哪裡受得這個,一股氣往上湧,隨著酒氣一起上頭,脹得他的臉龐更紅了,只罵道:“關你屁事!”敖歡未想到柳祁會這麼回應,也是一愣。柳祁駕著驢子就往前走,一邊說:“失陪了!”那柳祁騎著驢,走得不快,慢吞吞地行著,在這夜色中踟躕,那柳祁低頭看著地上,只見背後映出烏黑的大大的影子——是敖歡騎著高頭大馬跟在他背後。
他心頭有氣,便扭過頭說他:“你也要回劍府睡覺嗎?”柳祁難得的給敖歡甩臉,那敖歡卻感覺良好,只笑道:“我看你已是個醉漢,雖然驢很溫馴,但也是畜生。一下把你摔死了,也該有個人給你拖屍,不然橫屍街頭,何等難看!”那柳祁聽著敖歡言語不三不四,便也冷笑:“哪裡就摔死我了?我的騎術可好著了。”說著,那柳祁那雙腿一抬,一個擰身,表演了一個利落的倒騎毛驢。
他背對著前方,則是正對著敖歡,正好看到敖歡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便頗為得意。那敖歡看著柳祁這孩子氣的舉動,不覺失笑,又道:“好、很好,果然不錯。”柳祁便倒騎著毛驢,看著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