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柳祁也是沒臉,便沒騎馬,只和劍夫人同坐一架馬車。馬車雖然不狹窄,但對於兩個成年人來說也算不上寬闊,兩個人相對著,距離也挺近的,但一句話都沒得好說的。空氣都僵得似凝結了。這兒也沒旁人,劍夫人看著柳祁的眼神也不掩飾嫌棄了,柳祁更是無地自容。
柳祁認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尷尬過。
沒想到這還沒完。
柳祁隨著劍夫人回了劍府,將衣服換下後,便到前廳來拜謝劍夫人。卻見前廳劍夫人坐在主座,神情冷淡,還有一個階下囚,被五花大綁,正是柳祁經常光顧的那位琴師,一臉的視死如歸。柳祁的臉也是刷刷的就白了。
劍夫人見柳祁來了,便揚起眉來,說:“我聽說了,你最近一直和大王子去那個風月庵,不知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劍夫人也算是心直口快,一路上壓著一肚子氣不說話,回到家裡才將心裡話不拐彎地說出來。柳祁實際上不大能接受這種說話方式,更重要的是,他頗為抗拒劍夫人的質問。歸根到底,他不認為劍夫人有質詢他的立場。
柳祁還是沒把自己當成“劍少爺家的”,那劍夫人倒先拿出了“婆婆”的樣子。
但若劍夫人不是以“婆婆”自居,又怎麼會在官府撒謊做偽證,將柳祁保出來?
第48章
柳祁只答道:“那不過是尋常宴會,並不是劍夫人想的那樣。”劍夫人悻然說道:“你還想騙我?你當我是個無知婦人,拿這種男人應酬的藉口來搪塞我!那難道等略兒回來了,你也用一樣的話告訴他?也覺得他能相信?”柳祁卻挺直腰桿,說:“那雖然是個風月之地,但我確實沒有拈花惹草。”劍夫人冷笑,指著階下的琴師,說道:“我倒聽大王子那邊的人說了,你每回都必點他伺候。在你從庵堂逃走的時候,他也一起消失了。”柳祁實在不想跟劍夫人解釋,甚至肚子憋著一股氣,忍不住想說“這又跟你什麼關係”。可他還是不敢的,只答道:“我只點他,因為他不賣身,我也不買身,彼此一拍即合,不過應付場面而已。至於他消失,也並非我帶走的。而是我發現官兵,請他帶我從暗道脫離。逃離之後我與他就各奔東西了,並非您想的那個樣子。”劍夫人想必也是盤問過琴師的,聽了這話臉色稍緩,卻道:“關於你們一起消失的事兒,你說的大概是真的。可琴師卻說,你每回都點他,不是為了應付,你對他是有點意思的、他也對你有點意思。”柳祁一怔,沒想到這琴師居然有這一番說辭。
琴師大概也是真心覺得柳祁對自己有點意思吧。柳祁在庵堂裡對琴師也是曖昧得很,說沒點意思是假的。又聽見劍夫人說“他也對你有點意思”,這竟然叫柳祁有一絲驚喜。他原以為琴師對他若即若離,只是勾`引的技術,沒想到還真的有點動心?
可柳祁肯定不能把這點竊喜表現出來,只弄得一臉很驚訝的樣子,又趕緊撇清:“這是絕不可能的。大概是我們應付上不得不說幾句體己話、窩心的言語,使他產生了誤會。”柳祁說這話的時候,都沒看琴師一眼,像是琴師根本不在場一樣。劍夫人卻冷笑一聲,轉向琴師問道:“你覺得是誤會嗎?”琴師便也冷笑:“這是隻能心證,沒有物證。柳主簿既說是誤會,那就是誤會了。”
劍夫人轉臉去看柳祁,見柳祁是一臉的坦然,好像很誠實的樣子。那劍夫人才放下話頭,說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麼作偽證都要救你出來?”柳祁心想“一定不是因為好心善良”,答道:“劍夫人心慈。”劍夫人冷笑:“我一定不是因為好心才救你的。我是為了略兒,也為了劍家的臉。你雖然是男人,但誰不把你當成和略兒一體的人了?你做出這種事來,叫他心裡怎麼想,面上怎麼過?”柳祁聽著這話,滿心的憋屈,沒有話說。那劍夫人又說道:“你不能對不起略兒。”那柳祁答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