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卻道:“你這樣精細的人,也能搞錯?”柳祁便說:“可不是。我記岔了。我老惦記著有十頭羊,倒忘了後來送了羊給大王子,便以為走丟了羊。”敖歡聽出了玄機,挑眉說:“大王子借羊做什麼?”柳祁笑笑:“那我哪裡能知道?”
敖歡正要說點什麼,卻又聽見小破爛在外頭特別大聲地說了一句:“略少爺萬安!”柳祁和敖歡明明清清白白地聊著,卻不知怎的,莫名有一種別樣的尷尬。那魏略走了進來,見敖歡也在,便笑了,說:“你也在啊?”語氣似是十分愉快和歡迎。那柳祁站起身來,笑道:“他來賞我的,你呢?”魏略將敖歡視為好友,自然沒什麼避嫌的,親熱地拉起柳祁的手,笑道:“我來看你,還要找個由頭嗎?”柳祁默默一笑,並不言語。魏略將目光移到敖歡臉上,發現敖歡臉上又露出了那熟悉的吃了屎一樣的表情。
第44章
魏略卻說:“現在祁兒也算是以行動證明自己了,將功補過,你就饒了他之前的錯誤吧。”敖歡還沒說什麼,柳祁倒不悅起來:“我是犯了什麼錯誤了,我竟然不知道。你跟我說說,我也好跟王子跪地求饒,不必你來教他饒我!”魏略和敖歡聞言俱是一怔。他們原以為柳祁救馬娘子,乃是投誠之舉,卻不想柳祁又倔強起來,也不知他心裡什麼主意。
可就是柳祁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主意。
柳祁原就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人,可偏偏在敖歡面前就是不肯服軟的。敖歡天潢貴胄,打小就硬氣得很,他又認為是柳祁反覆背叛在先,自然也不會跟柳祁去服軟。故兩人竟僵在那兒。那柳祁知道馬娘子可能有危險的時候,沒有多想就前去救援,竟不是先想著可以在敖歡面前獲得什麼籌碼。
他當時只有一個想法:如果他對馬娘子見死不救,敖歡會記恨他一生。
他害怕了。
所以他去救了馬娘子,沒想過什麼後果,也沒想過什麼回報。
他想到的就是不能讓敖歡真正恨他。
當柳祁冷靜下來後,卻被自己的這個意識給嚇怕了。他反而因此更不敢靠近敖歡。
所以,柳祁往魏略身邊靠得更近。魏略倒很享受柳祁的親近,並未深究原因,只伸手攬住柳祁的腰,像是哄孩子一樣地用溫柔的語氣說:“倒不是那些狼把你也嚇著了吧?”柳祁嗤笑道:“明明是它們給我嚇跑了。你倒真會說話。”魏略仍笑了。那敖歡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牽著的那頭羊又咩了一聲,吸引了那對情侶的注意。那魏略說:“你怎麼牽著一頭羊呢?”敖歡答道:“送給柳主簿做賀禮的。”魏略聽見“柳主簿”這個稱呼,不覺笑了:“呵,你現在倒是主簿大人了,我還沒拜見,實在失禮!”柳祁咯咯地笑著,沒有說話。
敖歡覺得奇異了,他現在觀察著,魏略對柳祁進行了好幾次言語上的調侃,那柳祁都沒有反擊,只是笑著不說話。柳祁和敖歡相處,總要語不驚人死不休,其實敖歡亦然。二人總想著如何用言語的推拉佔據高地。對著魏略,柳祁想笑就笑,不想說話就不說話,愛理會就理會,不愛搭理了就別過臉去看別處。
敖歡略坐了一會兒,滿臉都是不掩飾的不自在。到底他和魏略也是老熟人了,擺個臉也沒什麼的。魏略並不惱怒,只跟他說了兩句客氣話,敖歡也淡淡應和了一下就走了。柳祁見他們氣氛尷尬,也不說話,等敖歡走了,柳祁才問魏略:“你們私下也是這樣尷尬的嗎?”魏略嘆了口氣:“當然不是,只有搭上你才尷尬的。”柳祁臉色微變,又說:“倒是我的不是了!他也真是,管天管地,還管你和誰交朋友了?”魏略笑道:“我知道他不喜歡你,也不喜歡我和你在一處。”柳祁冷笑:“我當然知道,他心裡眼裡都瞧不上我。”魏略卻握住柳祁的手,柔聲說道:“我只望你快點想明白。敖歡心胸其實也不狹窄,你又救了馬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