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這不如以往,可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地來找柳祁,忽然覺得自己也是賤得慌。
柳祁慢慢坐了起來,說道:“你最近來得倒很多,不忙了嗎?”敖歡眯著眼,說:“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也可。”柳祁噗嗤一聲笑了:“你我之間什麼時候能夠有話直說了?”敖歡倒也不好反駁,只覺得原本和柳祁那樣半真半假的很好玩,如今卻是有點疲憊了。柳祁又輕輕說:“那你試試直說,你現在不忙了啊?”敖歡便回頭來,笑著說:“直說就直說,忙,還是忙。”柳祁忍不住臉露譏笑之色:“哦,這樣啊,我也直說了唄。你之前忙,現在也忙。但之前我在你府上你都沒空瞅一眼,我現在搬出來了,你倒是來得比送水的還勤一些。”敖歡哈哈一笑,說:“好,是、是。”
敖歡之前確實有點故意晾著柳祁的意思,倒也不想柳祁此刻來點破了。這居然讓敖歡有點尷尬。
柳祁睜著眼,目露精光:“那我繼續直說了,你是不是根本沒想過讓我入官場?”敖歡似乎一直等著柳祁問這個問題,便對答如流:“三危這邊和中原不一樣。中原那邊你考試能當官,可這邊卻不行。你這樣的書生模樣,不是說重用就能重用的。其中的考慮還有很多……”柳祁怒而打斷他的話:“放屁!你就放屁吧!”敖歡冷笑:“是,是。可你也並非全然依靠我吧?”柳祁倒是臉色不改,卻也閉上了嘴。那敖歡說:“你搬出來不就是為了方便結交別的權貴麼?你既然決定了與九王子互通,何必還不避著刀娘?”柳祁冷笑道:“我正經交朋友,何須避人?”
敖歡咬牙一笑:“是,你總是有備無患的。但全三危都知道你是什麼人,誰能看得起你?哪個王子能跟你正經交朋友?”柳祁卻道:“可是王子機智!還不是你的緣故,才讓我作男寵的事人盡皆知嗎?”敖歡卻反唇相譏:“我可不機智,還是跟您學的。”柳祁一怔,才想起來,當初魏略去大學讀書想考功名,柳祁也是跳出來宣揚魏略是他男寵的事,叫魏略遭人白眼,仕途受阻。
柳祁的臉色血色盡褪,蒼白得似窗外的明月。那柳祁閉了閉眼,臉上有些愴然。那敖歡見狀,竟有些不忍,正想說點軟話,卻見柳祁又睜開眼睛:“原來如此。”敖歡一愣,卻聽見柳祁冷著聲音說:“讓我背井離鄉、一無所有,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給魏略報仇是不是?以牙還牙,果然是你們三危人的作風啊!”敖歡閉上了嘴。柳祁被他的沉默刺激得怒髮衝冠:“高招!果然高招!還是您厲害!”敖歡一下站直了身體,披上了外套,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第36章
柳祁像是一個傻子一樣在原地打轉,臉上氣得通紅,但因敖歡已經走了,他卻沒有一個發洩的出口。他似瘋了一樣,一時捶牆,捶得那老房子石灰裂開,一時又捶胸,捶得那胸腔砰砰響,一顆心越跳越痛。他捂住嘴,發現手背捶出了血,又摸著自己的臉,都是熱淚。
和柳祁結交的那位九王子,漢名是敖況,算是一個很典型的三危豪傑:力大無窮,胸無城府——換句話說,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他不是一個穩固的靠山,可正如敖歡所說,柳祁的身份讓他找不到好的靠山。只有這位老九傻乎乎的,比較好糊弄,才能叫柳祁給忽悠住,把柳祁當正經朋友。
這老九聽說柳祁病了,便來看他。敖況見柳祁懨懨的,便說:“這是怎麼了?”柳祁笑道:“我身體不好,總是這樣的。你見多了就不奇怪了。”敖況卻說:“這哪能說是身體不好呢?病那麼多回,都沒死,算身體很經得起折騰的了。”柳祁一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但他又知道敖況沒有惡意,就是單純的不會說話,倒不好意思理會,只笑笑不語。敖況以為自己的勸慰起了效果,又說:“我都知道,你這是相思病啊。”柳祁一時掌不住笑了。那老九問他:“笑啥呢?”那柳祁看著敖況這鬍鬚大漢,說:“你的臉說著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