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傅魅死了殘了,太尉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常無靈便道:“我把他帶來了這兒,沒有人知道,除非你告發我,誰又能知道是我?”
常自碧卻道:“這世間沒有‘天衣無縫’,從來都是‘百密一疏’。太尉在朝是輔政之肱股大臣,在外又是統領天下總兵的大將,難道怎麼都查不動這一樁命案嗎?再說了,就算他沒有證據,只要生了疑,有了寧枉勿縱的心,要您的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常自碧說得是句句在理,而且一句沒捎帶傅魅,字字都似在為常無靈的安危操心。就好像真的是傅魅死不足惜,只怕害了常無靈一般。
常無靈冷哼一聲,卻道:“你倒口若懸河,剛才還說不敢說呢!”柳祁一愣,又低下頭來,只道:“我不敢說的也不是這個。”常無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那你不敢說的是什麼?”柳祁卻仍不肯說,只道:“哥,您就聽我一句勸。不要難為自己。現在收手,還是可以善後料理的。”
常無靈拉著柳祁往外走,柳祁鬧不明白常無靈還想做什麼,只勉力支撐著。但他如今只是個文弱書生,已不是當初那個健武少將了,只被拖著往外挪。那常無靈將他拖到外頭,又將他丟到池塘裡。那池塘原是養著荷花的,故泥濘甚多,可謂是一片泥沼。柳祁冷不防被丟進去,也是有些驚訝,但倒也不怕,他原來就膽大,又會水,不怕這些的,只迅速地攀住了池塘邊緣,滿臉不解地仰視著常無靈。
常無靈說道:“你泡這兒冷靜一下,待想清楚了要說什麼,再來找我。”說完,常無靈轉身就走了。那常無靈的步子很穩健,從他的身量和行動可以推測,這常無靈是練家子。柳祁第一次見常無靈的時候就知道他應該是會武的,不過石藥和尚也是會武的。那石藥說練武最能強身,所以弟子們都習武,柳祁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常無靈平常做事,細心又靈巧,倒看不出武人的樣子,不想這股蠻勁兒都用在房`事上了。
常無靈的腳步是往主屋的,與傅魅所在的屋子方向相反,這倒讓柳祁放下心來了。他泡了在池塘裡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確實不夠冷靜。儘管他能應對一切,但涉及了傅魅的性命,他心底還是太過急切,總想著將傅魅救出來。
池塘的水漫過了柳祁的肩膀,柳祁仰頭看著一層一層的荷葉,心思似荷葉上的水珠一樣抖來動去,不得安寧。忽然之間,那天上也是烏雲密集,霎時間便是無數的水珠從天上降下,毫無留情地打在了柳祁仰著的臉龐上。柳祁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耳邊又是嘩啦啦的響聲,似乎是雨珠撞著荷塘的聲音。
常無靈原在屋裡搗著藥,忽然聽見窗外的雨聲,也是一陣恍惚。他似才想起柳祁在荷塘裡泡著,卻想著,活該他多泡久一點,冷冷他發熱的頭腦。卻是常無靈的頭腦先發熱起來,常無靈站了起身,往外走了去。他猛一推門,卻見一個瘦弱的青年站在門外,渾身都被雨水沾溼,更顯得體態纖毫畢現,那臉上全是水,漆黑的頭髮貼在臉上,顯得臉色更白。這是柳祁,被他親手改造過的,好看的不得了的柳祁。
常無靈喉頭輕微了動了動,才發出了類似責罵的聲音:“你傻了不是?”柳祁似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常無靈。常無靈受不了他這樣無助的目光,便別開了頭,看著庭院裡被打得亂顫的樹葉,又說:“你站在這兒多久了?”柳祁輕輕答道:“並不是很久。”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很容易就被雨聲覆蓋,但常無靈還是聽清楚了,常無靈問道:“為什麼不進屋?”
柳祁卻微微搖頭,說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常無靈恨不得搖著柳祁的肩膀,大吼:“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大聲地再說一遍,敢不敢?”但常無靈沒有,常無靈冷冷地說:“那你回去繼續泡著吧。”
柳祁聞言一怔,半晌又扭過身去,確實是一副想回去繼續泡著的樣子。倒是常無靈看著柳祁滿是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