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少清深深吸了一口氣,哀求道:「我求你別傷害小雪,她只是個孩子。錢我馬上去湊,去借。」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冰涼涼道:「所有人都曾是孩子,但很可惜,並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有長大成人的機會。不過,你一向有的選。三百萬,兩個小時後,否則做好收屍準備。」
電話內傳來刺耳的短促音,話筒從易少清癱軟的手上滑落。
少頃後,他急急衝上二樓,不多時又攥著車鑰匙慌張跑下樓。他另一隻手也緊緊攥著,手心裡握著一隻白色移動硬碟。
易立丹沖兒子喊道:「你去哪兒?」
「要錢啊,你說去哪兒!」
易立丹神色一變,忽地站起身來:「少清啊,你不要去找他,不要再去招惹他了。」
易少清根本未把母親的勸誡聽進去,大門嘭地關上,門外傳來若隱若現的聲音。
「我他媽不找他找誰!讓你白白被睡這麼多年!」
哐當一聲響,易立丹癱倒在向松濤腳下的地面上,臉色忽青忽白,一副吊不上氣的模樣。
而那隻腳的主人卻鐵青著臉,紋絲不動地坐著。
「爸……」
易少清撂下的那句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打在向超臉上,而他那位被人羞辱的父親卻依舊八風不動地坐著。
向超覺得憤怒、羞恥、失望交織在心裡,像煉獄之火,即將怒吼著掀開他的心肺。
他記憶中的父親不是這個樣子的,曾經他再忙再累回家後也是一副笑臉。母親怎樣嘮叨罵他,他都樂呵呵地遷就著。
他記憶中的哥哥也不是如今這樣,他記得小時後自己最喜歡的事就是跟在哥哥屁股後面,纏著他帶自己一起去玩。
然而,從他把父親藏在床墊下的兩張親子鑑定報告翻出來後,一切都變了。
向超那時還不懂上面的數字代表什麼,也不明白為何自己和哥哥的數字之間會有那麼大的差異。他只覺得好玩,把兩張紙疊成飛機。
那紙飛機從他的屋內一路飛向對門臥室內,砸到正在學習的易少清的腦後。
那時兄弟兩的臥室門總是開著,一轉身、一探頭就可以看到彼此。那之後易少清的房門便關上了。
後來,漸漸的,向超也開始將房門緊閉。
……
季商和尹灝兩人再一次驅車趕往西平山,這次他們直奔山頂的『離塵小築』而去,但卻一無所獲。
無論是查監控、核實入住記錄、還是拿出匡潔母女的照片讓工作人員辨認,結果都證實了一件事,離塵小築並不是匡潔母女昨天上山的目的地。
「從常平敬老院往上走,只有離塵小築這一家正常營業的民宿。而且從黑車司機兩次經過監控的時間判斷,單程十五分鐘,這恰好是到山頂的用時。匡潔母女來到山頂,總不可能在荒郊野外,樹林子裡過夜吧。」
季商笑道:「你以為那兩母女跟我們在學校時一樣,時不時還要被放到荒郊山林子裡學習野外求生技能。」
尹灝一展莫愁:「難道我們推論中的哪個環節出了錯?總之一大一小兩個活人,不可能上山後就憑空消失吧。」
季商朝尹灝搖了搖手:「先別太快下結論,你跟我來。」
離塵小築的停車場後有一條石子鋪的小路,兩人從小徑而下,圍民宿繞行半圈。在民宿背後,兩層梯田式石階下,有一處正在修建的工地。
場內一半面積黃土裸露,正在打地基,另一半面積上已經建好了四五棟東南亞風格的小別墅。
兩人繞行到最大那棟建築物前,玻璃大門內雖然設施尚不完善,但一看便是酒店前廳的裝修風格,前臺處隱約可見有人坐著。
「我去問問她?」尹灝看向季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