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瑜心瞬間冷漠下來。
以前世謝琅對蘇文卿獨一無二的偏愛與信任,說不準還真能幹出這等違拗本性、驚天地泣鬼神的事。
且籤文只是一個籠統意思,以身為祭,也很可能只是一個比喻與形容。
謝琅捏著掌間那根籤,心情更復雜。
他的確不信鬼神之說,今日之所以提出掣籤,不過是為了湊個熱鬧而已,所以當老僧提醒要想好所求之事再搖筒的時候,他出於戲謔心理,直接在心裡問了與衛瑾瑜的姻緣,誰料竟求出這麼個結果。
他原本也可以一笑置之,不必當真,更不必多想,然而“以身為祭”四字,卻猶如某種讖語一般,隔著兩世光陰,重重砸在他三魂七魄上,那一瞬,讓他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以身為祭,難道指的是上一世他萬箭穿心而死的結局麼。
可他是死於北梁人箭下,與“問鬼神”三字又有何關係。
此事,又和他與衛瑾瑜的姻緣有什麼關係。至於第二句“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倒還勉強能解釋為一種美好祈願。
只是也很怪。
他們之間,如何就能到這等山盟海誓生死不離的地步了。
多半是老僧為了賺錢胡扯。
很快到了大雄寶殿前,謝琅問:“要進去上柱香麼?”
衛瑾瑜隔著敞開的殿門,仰頭看向那座垂目坐在高臺,渡著金身,目含慈悲的佛陀像,良久,道:“求人不如求己。幾l十兩銀子一炷香,怕要把一些人錢袋都掏空了,不上了。”
“瞧不起誰呢。”
謝琅一笑,不由分說拉起人往階上走。
“今日讓你上個夠。”
到了殿門口,謝琅掏錢買了兩炷香,便帶著衛瑾瑜一道進了殿。
殿中供著一排十來座金佛像,寶相莊嚴,衣襬若流雲堆疊,有管姻緣的,有管賜子賜福的,有管學業前程的,不一而足。前來進香的香客只需把香點燃,在心中默禱所求之事,三叩首之後,再把香供奉到對應的佛像前即可。每座佛像前等著敬香的香客都很多,尤以觀音像前最多。
謝琅對拜佛沒什麼經驗,要不是為了哄人開心,壓根兒就不會進來,左
右晃盪了會兒,提議:“要不咱們挨著拜,總能有一箇中的……”
說完,才發現身邊空空如也,早沒了人。
好在他身量高,打眼一掃,很快發現了衛瑾瑜的蹤跡。
衛瑾瑜已經站在了靠裡面的一尊佛像前,等前面的人拜完了,方點燃手中香,撩袍在蒲團上跪下,望著佛像,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後,便將香插進了佛像前的香爐裡。
謝琅抱臂瞧著,辨認了下,認出那是主管學業前程的佛爺。
果然是沒考好。
謝琅在心裡想,都可憐巴巴跑過去拜功業佛了。
衛瑾瑜進完香,見謝琅還立在原地,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手裡還揣著那根香,打量他片刻,輕笑道:“世子怎麼不再去姻緣佛前敬炷香,好好求一求和意中人的姻緣。”
“好姻緣,一樁就夠了,本世子不貪心。”
“這根香,本世子送你了。”
說完,謝琅放下臂,直接大步走到那尊功業佛前,點燃香,將香插進了香爐裡。旁邊香客第一次見不拜佛就進香的,紛紛對謝琅側目以視。
“衛公子,謝指揮?”
兩人出了大雄寶殿,迎面遇到兩個人,一個一身樸素藍衫,木簪束髮,一個一身雪色錦袍,玉簪束髮,腰懸玉佩,正是也過來遊玩賞花的孟堯與魏驚春。
見到衛瑾瑜竟和謝琅在一起,另二人不掩驚訝,但既然迎面撞上了,基本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