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屹,內心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最後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景煜屹耐心等著, 饒有興致地看她抬起袖口,裝模作樣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女生剛欲開口——
突然換上了副震驚呆滯的表情。
“你——你幫我換衣服了?!”她滿臉漲紅, 杏眼瞪得老大, 又看向自己剛剛睡著的床, 語無倫次地繼續道, “咱們、咱們不會, 昨晚在一張……床上吧?”
她每個字說得都很艱難, 似乎無法接受自己的設想,沒等景煜屹開口說什麼,她眉眼一耷拉, 坐在床上開始自怨自艾, “啊, 我真的……”
嗤笑聲在頭頂落下。
她慢吞吞抬頭, 正好看到景煜屹格外正經地回憶道, “照顧你還得被佔便宜,怎麼說吃虧的也是我吧?”
完璧如被這句無異於預設的話徹底嚇到,她攥緊身上這件不屬於自己的衣服,欲哭無淚。
“我不是故意的,酒量確實差了點,但我酒品很好的,怎麼可能……”
話說到一半,景煜屹突然不輕不重敲了一下她的腦門。
“騙你的。”他帶著痞氣的笑,盪出一個吊兒郎當的調子,“喝成那樣,不洗澡能睡得著?”
“找人幫忙的。”他視線掃過女生身上的衣服,輕描淡寫解釋,“還用不著爺親自動手。”
完璧如猜到該是個女生幫換的,這才放下心來。
這人淨愛開玩笑,好像天生就以逗人為樂趣似的,不過人品還是值得信賴。
她重新咧開嘴笑,很小聲地道謝,帶著點不好意思,“那謝謝你啦。”
電話震動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是林薈含。
她應當是聽說了昨晚的那場鬧劇,特意打過來問她情況的。完璧如的思緒被帶到不愉快的地段,嘴角的笑容消失,她朝景煜屹示意一下,隨即按下接聽。
好友急匆匆的話語聲傳來。
“我昨兒真的忙昏了,要他大爺的早知道秦斯銘幹出那種腌臢事兒,姐們說什麼也陪你過去揍他一頓!”
“你昨晚喝了多少,沒出啥事兒吧?”
“沒呢,安全得很。”完璧如不想讓好友擔心,沒把昨天遇到街頭混混的事情告訴她。
“謝天謝地,不然我真的後悔死!”林薈含鬆一口氣,怒意卻半點沒減,“我真是服了秦斯銘那個雜種玩意兒,袁晟剛剛把他那幾句屁話轉播過來了,差點沒給我氣死!”
“他丫哪來的臉,還誇下海口說你隔天就回來,我哈哈一笑,這什麼品種的普信男?真當自己是什麼天之驕子呢,咱又不眼瞎!”
聽見好友為自己抱不平,完璧如殘留的那點難過也被撫平,她想起昨天的事,恬淡地笑著,“他可能以為我在說氣話吧。”
“但我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分手就是分手。”
其實,因為燈會的失約而吵架那次,完璧如就已經對這段感情產生了質疑。
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秦斯銘的敷衍和疏忽,只是捨不得從前所體會過得零星溫暖,也不甘心自己整整八年的沉沒成本。
直到昨天,心裡那根緊繃的弦終於不堪重負,徹底斷掉了。
說出那兩個字需要很大的勇氣,可把曄山模型扔出去的那一刻,好像一切也沒什麼大不了。
“那就好,早就說這小子不靠譜。”林薈含冷哼一聲,語氣終於放緩了些,“哎呀,下次我還沒來你就別喝酒,我慌死了都。”
“酒醒了吧,現在和誰在一起呢?”
她不經意問出口的這一句,突然讓完璧如亂了陣腳。
遇見景煜屹這事兒,她自己還有些稀裡糊塗沒弄明白,一句話兩句話和好友解釋不清,裝聾作啞才是最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