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璧如專注著看景煜屹的動作,心裡沒抱多大期待。
然而,就在她剛下這個結論的下一秒,卻突然發現事情似乎不是她所設想的那樣——
景煜屹拎出一根純黑色的線,依次繞過小拇指和食指,接著用大拇指和中指輕捏住線,熟稔地完成了掛線的步驟。
他的手指像傘骨一般,修長勻稱,骨節分明。面板又是冷白色,和純黑棉線交纏在一起的時候,色彩對比極其強烈。陡然生出一種禁慾的美。
這樣一個狂傲不羈的男人,安靜地在這鉤針編織,實在是有一些違和。
偏偏他繞線的動作有條不紊,幹什麼都有股渾然天成的貴氣。
最後,景望賢張著嘴巴半晌沒回過神,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就這麼呆呆楞楞地盯著他看,“小叔,你怎麼什麼都會!”
景煜屹未置可否地拍了拍他的腦袋,“想學就好好學。”
景望賢聞言,板著張小臉,一本正經地開始研究完璧如給他畫的圖解,“你說得對!”
完璧如同樣是滿眼驚訝看著他,心底的疑問還沒問出口,“嗡嗡”的震動聲響起。
景煜屹拿出袋中的手機,眸光清淡地掃了眼螢幕,當著完璧如的面按下了接聽。
完璧如就坐在他旁邊,還能隱隱約約聽到那頭的聲音。
有些熟悉,是梅佳卉。
此刻正是傍晚六點,天黑得早,窗外早已是一片墨色。
景煜屹漫不經心應著他母親的問話,“帶著望賢在外頭。”
“在哪兒?完璧如這兒啊,”他說話間隙側眸看過來一眼,語調中似乎多了點微不可察的笑意,“你不是讓我和人學習學習嘛。”
電話另一邊的梅佳卉記得這小姑娘,語氣很是驚奇,“呦,你還能答應這事兒!”
這是完璧如第一次從景煜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他用那一貫懶淡的京腔念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竟然還別有一番趣味。後面兩個字稍微快些,被吞了音,乍一聽還有點像她的微信名。
完biu。
不過這位爺的語氣,肯定談不上可愛。
她回神的時候,景煜屹已經結束了通話。
“誒——”她這才發現,他們倆手機型號是一模一樣的,就連外殼都相差無幾。
完璧如拿出自己的,和景煜屹剛放下的手機湊在一起比較,“你看,咱們手機好像。”
這樣擺在一起,甚至都分不清具體是誰的。
她平常做各種手工,難免接觸到一些顏料或彩膠。完璧如擔心把自己的手機給弄髒,配了個最簡單的純黑色手機殼。
而景煜屹的也是如此。
好神奇。
比她手掌大出一圈的手機,到了他手中,看起來就像個丁點大的長方塊。
再加上景煜屹方才掛線鉤針的一系列操作,完璧如現在看他的手,都莫名帶著一種美學角度上的欣賞。
她好奇地打量了會景煜屹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
目光中透露著驚奇的光,好似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一聲低低的笑從耳畔傳來,完璧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傻氣,再也沒好意思抬眸看他。
復又想到什麼,“對啦,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準確地說,託你帶給梅姨。”她不好意思地補充,接著便起身,去另一個房間翻箱倒櫃。
景煜屹不動聲色地揚了揚眉。
看她這幅冒冒失失的樣,他叮囑正埋頭苦幹的景望賢一句,隨即邁著長腿跟上丸子頭女生。一邊還慢悠悠提醒開口,“別在自個兒店裡摔了。”
“知道——”完璧如拖著音,不滿地嘟囔著,開始在儲物櫃中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