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老齊搬到這不過才兩三天,連交通人員還不曾接觸過,在十多個小時前我們在這
裡見面的時候,還談到這一層,在他的直覺上,一無可疑之處。再說,就是我們經常接觸的
麻子(張作興兄),因為他有「帶菌」之嫌,惟恐有所感染,所以連他都沒有來過。想來想
去,總不致於出事。
用不著猶豫了,掉轉身子,越過馬路,逕往老齊住處走去。
再抬頭望望三樓舊光依,燈,看不到人影搖動的景象,我有意的在樓梯口停頓了一下,
再傾耳聽了聽,什麼反應都沒有。這些舉動都好象自己在嚇唬自己一樣。
不必猶預,決定上樓。
這是一幢公寓式的新房子,梯面不算太窄,我走上九級樓梯的第一個轉角處,看見放著
一把藤椅,咦!這幢房子裡還有看更守夜的?再朝地面上看看,倒沒有香菸頭、火柴棒一類
的東西,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有人在此守候過?可是又不能因為得不到解答掉頭就下去呵。
不去管它,轉上樓梯,經過二樓,並沒有發現什麼反常的現象,於是再登三樓。離著樓
梯不過步,就是這裡了。再左右打量了一回,沒有人也沒有動靜。
我依照約定,伸出右手,用食指按下兩短一長,電鈴聲一停,只見門縫裡伸出一隻手來,
我看的清楚,是一隻女人的手,快速的搖了兩搖又縮回去了。我不禁打了一個寒噤,心中大
動立即轉身跳躍而下,呼吸都快要窒息了,自己覺得兩條腿有點發軟。
等我一躍三級的到了大門口,只聽樓上也有笨重的皮鞋聲連竄帶蹦的追了下來。我也來
不及回頭看看是什麼人,更顧不得是一個還是兩三個。我跑出大門往右一轉,朝著蘭心大戲
院那個方向飛步狂奔,心裡提防著追趕的人會開槍阻止,下意識的略作「之」字形繼續前進。
其實,這都是多餘的,不僅減低了速度,也將失去重心。
等我跑過蘭心戲院門口,正準備轉入一條弄堂之際,後面的人已距我不遠,心裡一慌,
身上穿的夾大衣偏偏刮住了電線桿子,使勁一扯差點摜了一跤,待我穩住腳步,再往前跑的
時候,追我的人已經趕到,只覺得小腿肚子上捱了重重的一擊,立刻失去平衡,不由得身子
一栽,兩手著地摔了一個大馬趴;追我的那個人乘勢一屁股壓在我脊樑背上,再要掙扎,已
經動彈不得。
他們的人,不只一個,後到的和壓在我身上的,分別左石,兩個人合力一架,就把我從
地上提了起來,果然,他們手上都有槍。
完了,什麼都完了,錯誤的判斷,做了聰明的大笨蛋。這兩個人長的都不高,粗粗壯壯,
結結實實,始終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我早就看出來了,他們都是日本人。其中一個把我的
膀子扭曲到背後,還不時的往下用力的按,另一個則槍口抵住我的腰部,挾持著往老齊住的
那幢房子走。這時候,天色泛白,太陽還沒有露面。
不是我賴著不肯走,而是他們喜歡推推揉揉的把我擁上了三樓。屋裹另外還有一個小家
夥,正監視著梳辮子的小大姐,她,也許就是在門縫搖手示意的阿平吧?
我看不到老齊,也看不到齊大嫂,連孩子們也不見了。阿平滿臉憂戚,一屋子烏煙瘴氣。
我很想不顧一切的問問阿平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行,一開口便露出破綻,先冷靜觀察一番,
再作道理。
明白了,他們三個是留下來「臥底」的,老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