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他卻頗有難色,可是並沒有再說什麼。
正事談完,我拉他出來在巷口一家袖珍型的小西餐館吃了一客便餐,一湯一菜,卻花費
不貲,誰知道這家小餐館,在上海很有名氣,一盆洋菇雞雜濃湯和一客腓力牛排,正是他們
這家的招牌菜,價錢之貴可想而知了。
飯間,我對他當年給予我的資助,表示了由衷的感謝;同時我們也建立了一個事無前例
的工作關係。
事後,我眞的沒有將實情上報,而且也的確是用假名字代替了情報供給者。之所以敢於
如此「膽大妄為」,當然也有我的理由在:第一、當初瞭解範行內情最多的是鄭介民先生,
戴先生本人卽便知悉此事,也不過是個大概。目前,鄭先生忙於參謀本部的事,很少批閱局
裡的公文,在電信上報告戴先生,又很難說得明白,萬一被批駁了,那怎麼辦?至於其它的
人,旣不瞭解這件事,也未必有那種氣度,很可能節外生枝,引出些個不必要的麻煩。因而,
還是由我個人多作擔當為宜。好在其目的在於工作,那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另外,我也
有個腹案,是預備有機會見到鄭介民先生時,請他在戴先生面前代為陳詞,那就好辦得多了。
這裡面有一個問題,始終沒有澄清,其實我個人也早想問範行一句:「你是在什麼情況
下,離開北平來到上海的?為什麼好好的站長不幹,卻甘願跑到這裡來打流?」可是我不能
問,我相信他必支吾以對,絕不肯道出眞情實話;那麼,又為什麼不問一問局本部,至少也
會知道一半呵,因為我一問,就必須據情先報,萬一下一道命令,叫我對範行如何如何,那
又將如何處置?因是之故,就因循下來了,我認為目前尚不急於求答案,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件事,「上海區」的同事們也都不清楚,只有新來的區書記齊慶斌兄到職後,我才把
整個眞象以及我的用心全告訴了他。
沒有多久,大約不出兩個禮拜,範行就有情報來了,以日本軍方的為多,間或也有些日
本對外活動的。猛一看,件件重要,細琢磨,總嫌大而無當,他所標示出的情報來源,雖言
之成理,我卻不敢完全相信。不過,也不能說一無參考價值。我的處理方法,就是摘錄事件
中若干可疑之點,要求他予以「覆查」。令人略感欣慰,同時也使人莫測高深的是,他居然
能以獲致相當可取的答案。雖非件件如此,但比率不低,這也就是多年以來始終解不開的一
個謎。
另外一節就是我們審核、研判他的情報,時時都存有警戒心,不敢稍有疏忽,惟恐中了
他的「反間作用」。對了,我和範行閒聊的時候,也曾在有意無意間,用言語暗示過他,而
他呢,卻裝做不懂,顧左右而言他,待我把話頭再引到正題時,他又故意的把他岔開了。不
過,我何嘗不知道,像這種事情,絕無道義與交情存在於其間,卽使簽字訂條約都無法約束,
單憑空泛的口頭保證,或是拍拍胸脯,拉拉鉤那類舉動,更不產生實際效力了。所恃的,應
該還在本身的判斷能力。
我不是和範行見面後的第二天傍晚,拉著他吃過一次小館子嗎?事先我已經安排了一個
人等在那裡了。當我們分手後,就由那個人跟他的蹤,看他去些什麼地方和接觸一些什麼樣
的人。必責付此人作經常性的偵察,隨時提出書面報告。
據報,範行單獨一人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