簧,故意斟酌地說:「那也不一定。首先,我個人基本上就反對殺自己人;何況法律不外人
情,『家法』固然嚴厲,可是你別忘了『團體即家庭,同志如手足』的話,我們培養一個同
志多麼不易!人都難免犯錯,這要看他的動機何在?有心還是無心?所犯錯誤嚴重到什麼程
度?來量情處理。特別是在淪陷區與敵人短兵相接,血肉相拼的工作同志,和後方的也不一
樣。」看朱敏的表情,頗不以我的話為然,他想反駁,卻又忍住了。這小傢伙倒真是一個厲
害的腳色。但他似乎已失去了耐性,索興開門見山:「周的叛逆行為已經非常明顯,我看他
隨時都將有所行動;為了防患未然,請大隊長指示一個具體的對策,也就是我該怎麼做?」
看樣子是逼我攤牌了。我考慮了一下,自作聰明地說道:「既然談到了這裡,那麼我先要表
明自己的態度,第一、我絕不傷害周。我堅信他與萬裡浪勾搭,乃是一時胡塗,或為某種情
勢所逼,出於無奈。第二、他將武器送給了萬裡浪,也是在同樣情形之下不得已而為之的。
至少到今日為止,他還沒有做出破壞組織,出賣同志的事。我看此人本質善良,值得同情。
我並不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為了愛護和拯救一個誤入歧途,陷溺未深的老同志,我想約他
開誠布公地作一次懇談。要說他的叛逆行為我毫無所知,他也不會相信,彼此藏在心裡,徒
增猜忌,所以不如乾脆揭開來,袪除心裡的鬼,以肝膽相照的態度,曉之以大義,動之以感
情,喚醒他及早回頭。你看這個笨法子行得通嗎?」朱敏面現詫異之色,立刻搖頭道:「那
絕對不行!他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君子,那麼高階;你當面把事說穿了,等於坐實了他背叛組
織的大罪,他不會領你的情,因為他不相信你真有誠意為他開脫,弄不好也許當場就翻了,
後果將不堪設想!」其實我這番話也是半真半假,如果可行,我真願意這麼做!不過我可以
預料此路不通,而且這方式也太愚蠢了;我的真正目的則在藉此試探朱敏的反應如何而已。
豈料朱的話倒是正面的,看不出有什麼設奸弄巧之處。我隨口問道:「你說的也有理,照你
看該怎麼辦才好呢?」朱敏正容說:「大隊長,我覺得目前的情況很麻煩、很緊急,我的責
任尤其大。深恐他一旦發動,我們措手不及,我自己被卷進去事小,萬一影響了組織安全,
或累及其它重要同志受害,則責任重大,誰也負不起!所以我要請示大隊長及早指示對策,
俾可應變。」我歡然道:「對!我也不是沒想過。現在,我有一個腹案,我們所要做的大體上
可分為三個部份:其一、我對處理周的問題原則是不變的,我決心幫助他,促他覺醒;而不
能『趕狗入窮巷』,我們必須給他自新的機會。這一點,首須在你我之間,構成默契,共同
朝這個方向盡力。如果你我協助並支援他,能在短期之內完成制裁許力求一案,以贖前愆,
並表明心跡,那就更好辦了。其二、萬一他真是身不由己,或者執迷不悟,我就決定將他調
離上海,使他與萬裡浪切斷關係,如此,萬某無所施其技,周也可以脫出枷鎖,不致被迫再
倒行逆施了。我認為這是一個連消帶打的辦法,大可採行。至於周,難免要受到上級的處分,
自在意中,可是我們總算盡力保全了他。這也完全符合我愛護同志的初衷。其三、從現在起,
你要多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