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好看」了。我連忙門敞開,順手扭亮電燈,瞧見牆上掛著一幅小型油畫,署名「紀
曼」二字。沒有錯,這正是範行的別號,可是為什麼出去而不鎖門呢?索性坐下來等他一會,
也許是臨時走出去就會回來。
等了將近一刻鐘,耐不住了,寫了一張便條是:「紀曼兄:來訪不晤,悵甚。明晨八時
當再來,務請稍待,如有約在先,亦請留言約時一晤。」我沒有寫名字,因為他認識我的筆
跡。
把紙條壓在桌子上,關了電燈,帶上房門,循樓梯往下走,剛走到樓底下轉角處,恰巧
碰見範行從外面回來。他猛然看到我,頗為驚訝,遂卽伸出雙手緊握著我手不放。他問道:
「是來找我的?」我點了點頭,他拉著我上樓,重又進入他的房間。
我也顧不得閒話寒喧,笫一句話就問:「你還維持著工作關係?」他回答說:「我現在是
代理『北平站』站長。上級派來張炎元先生任『北平站』區長,毛萬裡先生任區書記。如今
的『北平站』完全是在『北平區』指揮之下,與局本部沒有直接關係了。據我所知,除我一
人之外,還有一個在北長街看門的老尹,其它的都調走了。」
我又問他:「離開北平的那些人,目前的景況怎樣了?」範行說:「我不完全清楚,耳聞,
白世維和王雲孫正在受訓,戚南譜已另派工作,不在華北;楊英調去天津電信局;王文和那
個姓劉的,仍在禁閉中。還有嫂夫人在一處接受優待,只是不能自由活動而已。」
我聽罷範行所說的這番話,已大致明白了他們的概況。接著又半真半假試探著問他:「我
現在來看你,完全是私人行為,基於你的職責,該怎麼辦?」他聽後愕然,大惑不解的說:
「怎麼辦?老大哥你還不信任我,我們的關係不同,無論如何我也不會不夠朋友,而何況你
也沒有犯下什麼不可赦的滔天大罪。」
範行非常關切我今天后的動止和意向,他勸我宜於早日澄清此事。當然,他也拿不出一
個好辦法來。我坦率的對他說:「我來此的目的,是在打聽訊息、瞭解情況,在沒有澈底弄
清楚之前,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範行善意的提出:「老大哥你沒有考慮過直截了當的去南京見戴先生?我想經過解釋後,
他會諒解的。」我毫不掩飾的說:「這件有失體面的事,的確是我處置失當,除了愧對於戴先
生之外,我對他實在有點怕,如果說是畏罪,我也並不否認。所以我想等到情勢淡化了之後,
再行決定。不過,我遲早非回去不可。說到這裡,我對你透露一句,這件事的發生,是由於
有人為工作犧牲而激起的,當初絕對沒有不良的意圖。」
我們所談的也就到此為止。範行給我一百六十塊錢,他根本沒有問我住在什麼地方,以
及今後的行止。我有了這筆錢又可以維持一陣子了。四 處置失當步調與進退失據
當時,筆者聽完了王文的口頭報告之後,知道制裁石友三之事已告失敗,且已無法補救,
這也是「北平站」建立工作以來的初嘗敗績。而最感關切的還是先鴻霞和老褚的死活,以及
史大川的現狀等問題。據王文說:「先鴻霞的生死下落,迄無半點訊息,苦在缺乏查證路線。」
至於史大川本人,則因此次事情敗露之後,自覺在石家的處境大大不妙。先鴻霞、老褚
旣已被拘,未來發展,未可逆料;如果石某要繼續追究下去,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