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先生。在早些年,開創初期的幾位老同志,偶而還叫一聲「雨農兄」,到了抗戰時期,就
不再聽到有人這麼稱呼了,這顯示他的聲望益隆,已不復往昔了。一般論者鹹認為這都是戴
先生卓越領導,與乎萬千同志血肉澆鑄出來的。
鄭介民先生該是「軍統局」中最受戴先生禮遇的人,前前後後,也僅此一人而已。主要
是因為鄭先生曾擔任過「力行社」的書記,再就是他在參謀本部中另有職守。至於說鄭先生
在「軍統局」中兼任什麼職務,有什麼名義,筆者就不清楚了。總之,無論怎麼說,他在「軍
統局」中的地位,乃至上峰的器重,亦僅次於戴先生而已。不過,從未聽到過有人稱呼他「二
老闆」,一直到戴先生去世,鄭先生接任局長後,但並未繼承了「老闆」的稱呼。
等而次之,再說到由筆者負責的「上海區」。因為歷年以來除了情報工作而外,上級特
別注重行動工作的效果,所以「上海區」在上海地界,也有些「聲威」,人家雖不瞭解這是
個什麼組織,可是敵偽方面及社會大眾,都叫它「藍衣社」,大體上也都知道它的「厲害」。
最使人莫測高深的,就是局外人看不清楚它的眞面貌。在我們的這個組織裡,我就是上海的
「頭兒」,想像中,該是個有權有勢的人了,其實,說穿了可笑,如果單就一個工作單位的
主管而言,也不過是一名命令的傳達人、政策的貫澈與執行者罷了;至於我本身,內裡緊張,
外表平常,無論擺在什麼地方,實在沒有什麼威風之可言。不說別的,就是走在馬路上,也
是個最怕事的人,惟恐遇見麻煩而暴露了身份。連吃小館子多給點小帳都有忌諱,怕的是跑
堂的高聲一叫「謝謝」,招得座上的客人們多看一眼。
在辦公室裡處理檔案,雖不是偷偷摸摸,可也不敢大模大樣,遇巧有人按錯了門鈴,再
鎮靜也難免心慌;有時,也會在倉忙中把手上的檔案趕緊藏到「機關」裡去,如果有外人看
到這副狼狽像,那就什麼「權威」都談不上了。
換個話題,再談談我們「上海區」的作風。「作風」也者,在這裡無妨解釋為「工作方
式」;你可以這麼做,他也可以那麼做,條條都是走向目標的路,如何舉步,如作行進,則
各行其事。他所涵蓋的層面雖相當狹窄,可是不說出來,很少有人談到這些,其中也有一些
與傳說不大一樣的。
我們在敵後工作,不適合開會,我和書記齊慶斌兄也都不喜歡開會,無論什麼形式的會
議,如工作會報、幹部會談等,全沒有舉行過,就連三個人以上聚集在一起談問題的時候也
不多。對於時有時無的難題,通常由我和書記商量作成決定後,卽交付實行;擔點責任的,
可能遭到非議的,用掉報不了帳的,我就逕自作主解決,只有作不了主的,那就非向上級請
示不可了。總之,絕不用開會解決問題或研究問題。那麼是不是所有在陷區的工作單位都一
樣呢?據我所知,那倒不一定。
「上海區」的同志們,不分上下內外,大家都很看得開,想得明白,當然,由於本身工
作的特殊性與嚴肅性,也都有著一份強烈的榮譽心和使命感;所以從來不鬧結黨營私、派系
傾軋那種有損無益的事。我們常常聽到人家說:「誰是誰的人;他們是一夥的。」這話的意思,
已經表示出有這種現象存在了。照說,大敵當前,一致對外,原不該有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