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件先是由第一期同學韓浚(仲錦)保管。不久,中央軍校特別黨部發下「軍餘」字黨證一
張;另外,負責「軍校畢業生調查課」的田載龍老大哥通知我們,將分別在各期同學錄上予
以「註記」。
這一件校長的批示,我們十四個人都儲存了一張照相的副本。我持有的那一張,幾十年
來,天南地北,東奔西跑,不知道究竟弄到那裡去了。自己仔細想想,可能因為保密的關係,
自動毀掉的成份居多。
我們十四個人,以我的年紀最小,期別也最低;其中有七位第一期的老大哥,他們是韓
浚、陳烈、黃雍、俞墉、吳乃憲、徐會之和劉季文;第二期的兩位哥張炎元、曹勖;第三期
的沒有;第四期的只有一位鄭嗣康;第五期的共有四人,是韓繼文、夏大康、謝厥成和筆者
本人。
十四個人每月所領的生活津貼並不一樣,是按期別低發給的:第一期八十元,第二期七
十元,遞減至第五期只有四十元。其實,那個時候的四十元,單是光棍一個人不攜家帶小的
話,應該是很夠用了。
他們有家眷的,全住在外面,我們幾個單身漢,則住在軍校職員宿舍裡,兩個人分配到
一間房,我和謝厥成住在一起。謝同學能歌善誦,文藝氣質特別濃厚,指定的書他不讀,一
天到晚趴在桌子上寫新詩,高興起來,還要高聲朗誦幾句,當時被視為怪人一個。
受訓到第四個月,有兩位同學突然不見了,起初還以為請了事假,過幾天就會回來的,
殊不料一直過了兩個月,我們都結業離校了,都再也沒有見到他們。──這兩位同學都是廣
東人,一位是吳乃憲一期老大哥,一位是受訓期間和我同坐一張桌子的五期同學韓繼文,又
名尚英。
當時,並沒有特別留意這件事,同學們也未加談論。若干年後,才知道他們去上海完成
了一件機密大事。既稱「機密」,雖已年代久遠,事過境遷,但仍以「保守」為宜。不過,
可說的是:這件事關係重大,在政黨活動史中,亦佔有一頁,只可惜知道最多的幾個人都已
去世了。
再說我們這十二個人的際遇:
六個月訓練期滿,正值「九一八」事變之後,校長蔣公手諭,分發我們十二個人向中央
黨部報到。報到後,等待了許久,卻不見下文,也沒有一個人被分派工作。究竟為了何故,
迄今不明。在無可如何的情況下,我們只好就此分手,各奔前程了。
我並沒有什麼社會關係,正在進退無據的時候,多蒙黃雍(劍秋)、張炎元(炳華)兩
位老大哥關愛,叫我搬去同住。他們都沒有帶家眷,在花牌樓忠義巷一家樓上,分租到一間
房子,原來就有傢俱。當時,兩位老大哥睡一張掛著蚊帳的大鐵床,我一個人,晚上搭地鋪,
早晨再把鋪蓋收拾起來。
我們三個人很少在一起,有時候,也去買點魚肉回來,打氣爐上一燒,三人據案大嚼,
倒也香甜。日後我們見面提到這段日子,依然覺得津津有味。
有一天下午,有客到訪。來客首先和劍秋、炳華握手寒暄,接著又面帶笑容的向我伸出
友誼的手。劍秋兄連忙為我們雙方介紹說:「這位小老弟是五期同學陳恭澍,這位老大哥是
六期同學戴笠、戴雨農。」五期的稱「小老弟」,六期的稱「老大哥」,這句介紹詞有點奇怪。
看上去,他的年齡是比我大得多,濃眉大眼,隆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