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面露難色。
宴陸笙沉默半晌,白鬱又多麼的熱愛畫畫,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比他更明白,沒有了腿,沒有了身體的其他部位,白鬱或許有朝一日還能再次站起來。
可是為什麼獨獨就是手?
他那雙手長得那樣好看,天生就是用來握著畫筆的,可現在老天連這都要從他的身上剝奪而去了。
宴陸笙不能想像白鬱醒來後發現自己的手沒了會是怎樣的情景。
他……怕是會瘋的吧。
宴陸笙最終道:「準備手術,儘快……安排吧。」
他還是屈服了,比起眼睜睜的看著白鬱一點點的失去生命,他寧願承受來自他的怒火和責怪,他盯著自己的雙手,一如既往的修長,乾淨。
他用這雙手做過許多事兒,許多正確的,對他有利的事兒。可唯獨,只有在白鬱身上,做的全是錯誤的,令他痛苦萬分,追悔莫及的。
宴陸笙低低的笑出聲,那樣子既歡愉又痛楚至極。
0599道:「宿主大大,宴陸笙決定聽從醫生的安排切掉你的右手!」
白鬱看著窗外的景色如畫,淡淡的應了聲。
0599:「大大你好像並不驚訝啊。」
白鬱淡淡道:「切掉我的手,宴陸笙只會比我更痛苦,那樣極致的痛苦體驗,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的。」
0599:「……」
化療帶來的副作用極大,白鬱開始大把大把的掉頭髮,渾身發癢,嘴巴里長滿了了血泡,連喝口水都變得疼痛難忍。
病痛讓他變得昏沉,每日除了幾次的清醒之外,白鬱其餘的時間都在睡覺和昏迷中度過。
宴陸笙半抱著白鬱,讓他靠在自己的身體上,白鬱住院的這段時間,他的洗漱全是宴陸笙一手包辦的。
現在白鬱還在昏睡著,如果他醒著,他一定會害羞的反抗,他能預料到他的每一個反應。
宴陸笙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自己心愛的妻子那般,一刻也捨不得離開他。
給白鬱擦完身體,宴陸笙輕輕道:「手術什麼時候進行?」
院長道:「三天後的上午,白先生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拖了,化療對他的身體傷害太大,負荷過重,我們必須儘快採取手術。」
院長說完後,宴陸笙長時間沒有說話。
半刻,他的聲音從黑夜裡傳來,「手術只許成功,不能失敗。」
院長麵皮抽了抽,沒有哪一個醫生敢打著保票說手術一定會成功,更何況白鬱的情況如此兇險。
然而宴陸笙不容置疑的口氣讓人連拒絕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院長走後,病房裡就只剩下宴陸笙和白鬱二人。
他坐在白鬱的病床邊凝視著他,彷彿怎麼看都看不夠。
「……我知道你會怪我,會恨我,但沒關係,只要你活下來我願意付出一切。」
「……鬱叔叔,你會活下來的對嗎?」
他含情脈脈,「我會陪著你,伴著你,哪怕你再也不想看見我,我都不會離開你。我這一生所求甚少,除了哥哥,就是你。」
「……別離開我。」求求你。
白鬱:「真卑微。 」
0599:「>_<好感度在穩定上升。」
白鬱悠悠的睜開雙眸,他的記憶混亂不堪,雖然是在睡夢裡,可是不斷的有雜亂的畫面和聲音在衝擊著他的神經。
一場覺睡下來,比跑了十次馬拉松還要累。
他轉動眼珠,宴陸笙正垂首坐在床邊,他握著自己的手,沉著冷靜的臉上滿是寧靜和……哀傷。
白鬱眨了眨眼,企圖將代表軟弱的水珠給逼回去。
他不想在宴衡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