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陸笙不肯起來,白鬱拍了拍他的背,聲音溫柔的到彷彿能刻進骨子裡去。「都多大人了,還像個小孩子。」
宴陸笙線條深刻的五官透露著一絲寂寥,他從來沒有童年,更別提孩子一樣的哭鬧。他的記憶裡,只有哥哥神經質的笑和母親永遠冷漠的眼。
偶爾,哥哥清醒的時候會摸著他的腦袋和他聊聊天。那是他為數不多的溫馨的記憶,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宴陸笙知道了白鬱。
一個永遠活在哥哥的畫板上,記憶裡的男人。
從母親的口中,他知道了許多。從此白鬱在他眼裡就不再是美麗的代名詞,他是骯髒,是貪婪。
正是因為他,才讓優秀的大哥從此瘋瘋癲癲,讓母親生活在痛苦和恨意裡。
他對白鬱累積的恨意在哥哥死後得到了爆發。
宴陸笙決意讓白鬱付出代價。毀掉一個清高冷傲的人有無數種辦法,他能想出來的,一種比一種殘忍。
宴陸笙就是蟄伏在黑暗的野獸,籌劃著名伺機而動,只要時機一到他就會讓白鬱付出慘重的代價。
可是鬼使神差的,當他看到照片裡的白鬱時,他產生了種強烈的衝動。
他不光要打擊他,讓他一蹶不振。他還要先給他希望,再把他踩入地獄。
讓他也嘗嘗被所愛之人拋棄是什麼滋味兒。
於是他回國,設計了酒吧的偶遇,他不會忘記白鬱在見到他第一眼時驚艷的神色。
雖然只一瞬,但他敏銳的捕捉到了。
從小到大,宴陸笙看到太多這樣的神色,他不稀奇。可是當他看到白鬱為他露出不帶一絲邪念的純粹的讚美和驚艷時。
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有一剎那的滿足。
勾搭上白鬱,讓他對自己放開心扉,接納自己,過程比宴陸笙想的還要順利。他就像個獵手,不斷的引誘著白鬱往自己的陷阱裡走。
白鬱……白鬱有時候傻得讓他覺得可笑。
明明也是三十好幾的人,在某些方面確實是單純的猶如一張白紙。
宴陸笙伏在白鬱的身上,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香讓宴陸笙莫名的感到心安。
白鬱的胸膛緊張,沒多少發達的胸肌,處摸上去卻也是形狀美好有彈性。
宴陸笙聽著白鬱越來越短促的心跳聲,嘴角勾起一抹無辜的淡笑:「你先說你原諒我我再起來。」
這才沒多久,又開始耍賴皮了。
白鬱心知宴陸笙說得出做的到,他如果不開口,宴陸笙能抱著他折騰一個晚上。
白鬱淡淡的說:「你剛才是怎麼向我保證的,這麼快就忘了嗎?」
他邊說邊輕拍著宴陸笙的背部,宴陸笙幾乎可以想像出白鬱淡然的眼底藏不住的溫柔和無奈。
他鼻腔發酸,撐起腦袋高純度黑色的眼瞳小鹿一樣透明,他抬起自己正在滴血的手,虛弱的說:「我好疼啊,白老師,我疼的起不來了。」
原來剛才宴陸笙用手替白鬱抵擋住大部分衝擊的同時,手背被粗糙的地板給劃破了。
鮮血順著傷口一絲絲的往外冒,很快就凝聚成一小灘血漬。
白鬱起身握住宴陸笙的手,聲線隱隱的有些怒意,想發又發不出來:「你怎麼不早說。」
宴陸笙躺倒在他懷裡哼哼唧唧,就是不肯起來,「白叔叔,白老師,阿鬱……」
一聲叫的比一聲軟。
白鬱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他叫化了。
他吻了吻宴陸笙受傷的手背,小心的避開傷口,「我不生氣了,起來我給你包紮,不然感染了。」
聽到感染二字,宴陸笙的小臉白了白,彷彿終於知道怕了一樣。
「我……我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