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舒蕊,是從司計司那邊調過來的。”
映香回憶道:“今天早上,奴婢安排她擦拭架子上的那些花瓶。可她擦了沒一會兒,就瞅準了沒人的空檔,把這個塞到從前那堆名冊裡去了。”
“要不是您先前就吩咐過,讓奴婢幾個不要輕舉妄動,當時奴婢就讓人把她綁了。”
阿雪聞言,皺皺眉頭。
“你是說,她在大上午就這麼做?”
“可不是?”映香道,“也真是膽大,真以為沒人看到。”
阿雪的視線掃過名冊上那枚小小的紅印章。
電光火石之間,她知道是哪裡不對了。
舒蕊這幾日的所作所為,就好像是刻意要把自己暴露在她眼前。
這名冊,也是故意讓她發現的。
阿雪笑了笑,好一齣聲東擊西。
等到她發現了舒蕊,搜出了賬本,以為平安無事了,就再來一出同樣的把戲。
燈芯爆出一點細微的噼啪聲。
映香抬頭望著阿雪,有些拿不定主意:“大人,那舒蕊那邊……”
“和從前一樣,”阿雪道,“該怎麼對她,就怎麼對她。就當我們沒有發現過今天這件事。”
夜色散去,然而濃密的灰雲遮住了日頭。
空氣裡瀰漫著水汽,悶熱與潮溼像一片蒙在人臉上的、浸了水的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自昨晚與映香說過之後,一切如常。
新來的幾個小宮女仍舊在院子裡掃灑,偶爾幫著擦拭屋內的陳設。
晌午,映香進來:“大人,外面有人找您。”
阿雪出門一看,原來是賢妃宮裡的菊薇。
菊薇手裡拎著一個食盒,笑道:“這是喬大人託奴婢給您帶的。”
這麼快司計司就有動靜了?
阿雪接過,回到自己屋子裡,掩上門。
簾幔低低垂著,遮去一切可能透進來的光。
陰影裡,只有幾點燭光落在桌面上。
阿雪把食盒裡的飯菜一一端出來,終於在碗底下摸到了一小張字條。
上面寫著:如你所料,賬本出錯,已經替換。
末了,還畫了一個小小的笑臉。
阿雪不由得笑了起來。
果然如此。她猜的沒錯。
阿雪把字條放在蠟燭上,一點燭火斜斜地燒過去。瞬間,桌面上只剩一點黑灰。
“映香。”
她朝屋外喚了一聲。
映香忙走進來:“大人,您找奴婢?”
“現在可以動手了,”阿雪笑了笑,“動作大點兒,給那個躲在暗處的看到才好。”
溼熱的風輕輕吹著,雨燕在空中低低盤旋。
映香帶著幾個宮人在屋子與庭院之間進進出出,似乎在找什麼東西的模樣。
舒蕊見了,忍不住問道:“映香姐姐,你們在找什麼?可要我幫忙?”
映香不動聲色,只笑:“大人的櫃子裡少了東西,不知道是誰拿了,正讓我們找呢。”
“少了東西?”舒蕊皺皺眉頭,驚訝,“大人的東西也有人敢動嗎?”
“誰知道呢,”映香意味不明地說了句,又吩咐幾個小宮女,“別都擠在一處,去西面的屋子找找。”
翻箱倒櫃的聲音越來越大。
明明站在院子裡,舒蕊卻覺得自己又回到了昨日那兩扇漆黑的櫃門前面。
心臟咚、咚、咚地跳動,一下又一下,舒蕊從沒這麼清晰地感受過自己的心跳。
她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咬著嘴唇,偷偷觀察映香的臉色。然而,映香的表情一片空白,根本看不出任何東西。
風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