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的名冊也積著一層厚厚的灰。
阿雪從架子上取下一本名冊,隨手翻了翻。
半晌,笑道:“這確實是名冊?”
何典簿似乎不明所以:“大人,可是有什麼問題?”
阿雪把名冊拿起來,舉到她面前:“這上面的字可都暈開了。你們從前就是這樣保管名冊的?”
何典簿訥訥。
屋子裡一片寂靜。
唯有窗外不時傳來的蟬鳴。
門外那小宮女聞言,卻嘟囔一聲:“梅雨天容易受潮,這都不知道。”
聲音並不大,卻剛好足夠清晰地傳入阿雪耳內。
“是嗎?”阿雪並不生氣,反而走過去笑道,“既然知道容易受潮,那就該好好保管才是。哪裡有堆在這樣的地方,任由它變成這幅模樣的道理?”
小宮女不說話。
阿雪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的話,奴婢妙秀。”
“從前一直是你管理這些名冊?”
妙秀點點頭:“這間屋子裡的名冊由我和素槿保管,不過我們都歸金掌簿管。”
阿雪的目光落到名冊暈開的字跡上。
暈成這樣,恐怕不是梅雨天受潮能解釋的。
應該是她們故意為之。
為的,就是阻止她辦好重修名冊一事。
阿雪看著妙秀,後者卻是一臉有恃無恐。
“既然如此,”阿雪道,“看管不力,我就罰你一個月的月錢。”
罰月錢?
憑什麼還只罰她?
妙秀不服,剛要反駁,何典簿就勸道:“明大人,這樣恐怕不好。您上任第一天就罰了底下的人,恐怕……於大人您名聲有礙啊。”
“於我名聲有礙?”阿雪笑道,“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
“……是。”
看著字跡糊成一團的名冊,何典簿只得承認。
“既然是,那她就該罰,”阿雪道,“何典簿,你且記下,扣她一個月的月錢。”
“明司簿真是好大的官威,”阿雪轉過頭,只見一個頭上簪著青色絲帶的女子走過來,冷笑,“上任第一天就罰我手底下的人。”
何典簿及時壓低聲音解釋:“這是金掌簿,惠溪郡主的侄女。”
原來是皇親國戚,難怪如此囂張。
“金掌簿,”阿雪也無懼色,只把手裡的冊子舉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這名冊,字跡糊成這個樣子你說她們該不該罰?”
金掌簿只道:“明大人若覺得該罰那就是該罰。畢竟明大人您是新上任的司簿,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八品掌簿。”
此言一出,屋子裡靜了下來。
幾人都悄悄留意著阿雪,要看她如何應對。
“我覺得該罰,”阿雪笑了笑,轉過頭同何典簿道,“金掌簿有看管不力之責,也一併罰一個月的月錢。”
“明大人你……”
阿雪冷笑:“畢竟是金掌簿你說的,我是六品的司簿,而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八品掌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