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門口密密麻麻的擠了許多人。
比肩接踵、人頭攢動,後面的人踮著腳尖,茶樓上的探出腦袋,一齊觀望著門口擊鼓的趙姑娘。
——咚。
沉悶的鼓聲恍若驚雷,震碎了天空中厚密的雲層。
“民女趙秋瑩,狀告秦家鴻融賭坊賣人子女為奴為婢!”
趙姑娘拎著鼓槌,孤身一人站在縣衙門前。秋風獵獵,她的髮絲在空中飄舞。面容瘦削,神色悲慼,眼眸裡含著疲憊、無奈與深沉的悲憤。
——咚、咚。
她拿起鼓槌,又狠狠擊了兩下。手臂垂落,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像是為了應和這鼓聲,幾道亮紫色的閃電劃過天邊,天空中遠遠傳來隆隆的雷聲。
街道上擠著的百姓壓低了聲音議論,嗡嗡的,像是湧來的蜂群。楊嘉白擠在人群中間,踮著腳,觀察著縣衙門前的情況。
忽然,吱呀一聲,厚重的木門開了。阿雪身著青綠色官服,頭戴烏紗帽,跨過門檻走了出來。
“大人,求您為民女做主!”
一見阿雪出來了,趙姑娘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順著她的面頰滑落。
“民女父親生前在秦家的鴻融賭坊輸了銀子,就立了借據同鴻融賭坊借銀子。但不久後,民女的父親突發惡疾而亡。鴻融賭坊見民女一家無力償還,就讓人捉了民女過去,留在賭坊內為奴為婢。之後,還要將民女賣給牙婆。還請大人為民女做主!”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幾乎帶上了幾分哽咽。
街道上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同情的、冷漠的,單純湊熱鬧瞧樂子的都有。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人群裡忽然有人出聲質疑,“你爹死了,這銀子不就該你還了?人家賭坊到底是做生意的。就這點事,還要鬧到縣衙?”
此言一出,旁邊的人都紛紛側著腦袋皺眉看他。
那人見狀,也不好再多說,只心虛地退到人群后面去了。
“不是這樣的,”趙姑娘辯解,“我爹從賭坊借的銀子,本金已經都還了。利錢也湊到了大半,但是……怎麼都還不上?”
“怎麼會還不上?你且細細道來。”阿雪道。
趙姑娘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借據,雙手呈上:“大人請看這個。”
說著,又道:“民女的父親同秦家借了十兩銀子,秦家的利錢是每兩每月三錢銀子。一月之後,利錢也會算作本金。所以,無論如何,民女也沒辦法把這些銀子全都還清。”
“每兩每月三錢銀子?”
眾人露出詫異的神情。
而且還是利滾利。
“大人,根據本朝律令,放貸取利的利息最高不過每兩半年一錢銀子。”雲澤芝走出來解釋。
阿雪點點頭。又問:“你說你已經把本金還清了?”
“民女父親去世後的第二個月還清的,利錢也先付了五錢銀子。鴻融賭坊的賬本上應該有記錄才是。”
“小張,去傳鴻融賭坊的秦老闆過來,讓他把賬本一併帶過來。”
風捲著秋葉劃過。
焦灼的等待中,眾人的神情也從事不關己變為憐憫和憤慨。
“跪下。”
小張按著秦老闆的肩膀,讓他跪在地上。
秦老闆遠遠地覺得這位縣令大人的身形有些熟悉,悄悄抬起頭一看,驀地一驚。
這這這……薛少爺怎麼會是縣令?
想起自己從前讓他在賭坊看到的種種,秦老闆腿一軟,癱在地上。
完了。
“大人,這是賬本。”小張將賬本呈上。
阿雪隨手翻了翻,冷笑:“好啊,秦老闆,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