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雲,堆的更密了些。
忽然,有個宮女跑到映香這裡,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舒蕊從那人的口型裡辨認出,有“名冊”“上午”之類的詞語。
映香立刻變了臉色,冷聲道:“舒蕊,有人看見你上午擦花瓶的時候,鬼鬼祟祟動了大人的櫃子。有沒有這回事?”
“大人冤枉啊,”舒蕊忙叫冤,“奴婢是看有東西從櫃子裡掉出來了,這才撿了放進去的。奴婢真的沒拿大人的東西。”
然而,她自己也沒發現,自己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映香冷笑:“你還是自己去跟大人說吧。”
柳樹的枝子從牆頭垂落,像一塊半掀開的綠色紗簾。
一個小宮女站在底下,收回目光,去了后角門外面。
午後的路上,人影稀少。
她左右瞥了一眼,見四下無人,立刻輕車熟路地取下牆角的半塊磚,把字條塞進去,又用那半塊空心磚蓋上。
風吹著,柳枝拂過,遮住了最後一點痕跡。
不多時,一隻手取下磚塊,拿走了字條。
一片葉子落在窗臺上,顫著,掉到窗前放著的美人榻上。
淑妃用塗了蔻丹的指甲撿著,把它丟到窗外。
她抬起眼眸,漫不經心問:“明雪發現了?”
憶梅把字條呈給淑妃:“這是她剛剛遞出來的。”
淑妃掃了一眼就把字條燒了:“那就讓她晚上動手吧。”
燭火微微晃動,給本就悶熱的空氣更添了一絲燥熱。
阿雪起身,看著底下跪在地上的舒蕊,笑問:“舒蕊,是你拿了我的東西?”
舒蕊忙搖頭:“大人,奴婢冤枉啊,奴婢哪裡敢拿您的東西?”
“但你倒是敢隨意放東西,”阿雪抄起桌案上的名冊,丟在她面前,“這個,是你放的吧。”
舒蕊心裡“咯噔”一聲,但仍舊矢口否認:“不是奴婢,大人,真的不是奴婢……”
淑妃娘娘說了,千萬不能給明大人發現。
但這怎麼可能?
舒蕊咬著嘴唇,還想再找出點可以說服對方的理由。
見舒蕊還要再說,映香冷笑一聲打斷她:“別狡辯了,我可是親眼看到你放進去的。”
舒蕊驚疑地回過頭看了映香一眼,隨後終於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
燭火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陰影。
阿雪笑笑:“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大事。人都會犯錯。”
舒蕊聞言,驚訝地抬頭看著她。
阿雪又笑:“只要知錯就改便好。我猜你還有同黨,你若是將她供出來,我便不追究你的過錯。”
舒蕊面露猶豫。
“當然,就算你不說,我也有辦法找到她,”阿雪笑道,“算算時間,她最早應該在今晚就會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