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在一旁問。
司膳司路遠,她和阿雪才剛到不久,還沒問出些什麼。
阿雪想了想,向顏如玉笑道:“顏大人再稍等我片刻。我再問這小宮女幾句話便隨您回去。”
顏如玉點頭應了,只看著阿雪朝一旁燒火的小宮女走過去:“你說,你子時三刻看到了憶梅?”
小宮女點點頭。
“那你可還記得,憶梅穿著什麼樣的衣裳,又拿了哪些東西?”
小宮女想了想:“奴婢記得憶梅姐姐當時穿著的是白日裡的茜紅裙子,外頭還罩著一件水紅的衫子。拿的東西……是一碗雲吞,奴婢親眼看見憶梅姐姐放進食盒裡了。”
“還有沒有別的了?”
小宮女搖搖頭。
“若你確實想知道,改日再過來也成,”顏如玉催促,“快到酉時了,娘娘該等著急了。”
聽顏如玉如此說,阿雪也只得先行離去。
金紅的日光從屋簷的瓦片上滑落。一滴一滴,連成一條線,從屋簷上掛下來。
窗子半開著,風從院子裡吹進來。
淑妃倚在榻上,手裡拿著一柄團扇,慢慢搖著。
“賢妃一定覺得自己高枕無憂了。”
團扇是雙面繡的,一面繡著如鉤的新月,另一面卻是圓如玉盤的滿月。
“楊司計死了,字條上她又只認了罪,再沒說別的。死人不會說話,”淑妃淡淡笑著,“那她最後被說成是誰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娘娘可有了什麼主意?”憶梅問。
“賢妃新官上任,定會在兩局安插她的人手。到時候,只要再出些岔子,再讓人證明楊司計和她們有些關係,”賢妃笑道,“這一局,本宮就能雙倍扳回來。”
“娘娘英明,”憶梅忙笑道,“賢妃以為自己贏了,哪裡知道這是娘娘您誘敵深入的計策。”
“少給本宮拍馬屁,”淑妃冷笑一聲,“本宮落得今天這個地步,還不是因為你們辦事不仔細?”
憶梅訥訥,不敢多說。
“剛才本宮的人看到,明雪她們去司膳司了,”淑妃道,“尚宮局那個小宮女的事,你不會再弄出什麼岔子來吧?”
憶梅忙道:“娘娘放心,這一次奴婢早有準備。就算她們再怎麼查,就算當真是查到奴婢頭上,也沒法子直接指證。”
“但願如此,”淑妃冷笑,“若是這一次你再連累到本宮,憶梅,本宮這浣溪宮也容不下你了。”
憶梅斂眸垂首:“奴婢知道。”
淑妃轉過頭,望向窗外。
日頭落了,最後一絲暗紅的光消失在了天邊。
她望著玉鉤似的彎月笑了笑。
月圓月缺,盛衰無常。
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