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站在臺上,手心已經被汗水汗溼。
她唇邊不由得露出一點微笑。
終於說出來了。
她想了許久的辦法。
她心裡感到一陣前所未有似的輕鬆。
像是梅雨時節,雨停了,清澈的日光破開厚密的雲層傾瀉而下。
底下一片寂靜,許久,掌聲如潮水似的散開。
“鄭司籍你手底下來了個不錯的下屬。”曹司籍也對阿雪方才的話表示讚賞。
鄭司籍卻冷哼一聲:“確實有幾分才情,只是學了點東西就出來賣弄,恐怕日後會固步自封。”
旁邊幾人交換了個眼神,撇撇嘴。
“別那麼嚴厲嘛,”曹司籍笑道,“我原以為她是給人花了銀子硬塞進來的,沒想到確實有真才實學,也不盡信書上所言,有自己的想法。”
“要來司籍司,這些本來就是最基本的。”
阿雪也不惱,只笑問:“那鄭大人,阿雪這是算透過您的考核了嗎?”
“透過了,但日後能不能在這裡留得長久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可不會幫你。”
說著,鄭司籍起身離去,只留下身後眾人面面相覷。
“剛才說的很好,”曹司籍之前輕微的敵意一掃而空,轉而溫柔地拍拍阿雪的肩膀,“以後好好幹。”
說完,也先行離去。
“鄭司籍她就是這樣的人,你別往心裡去,”方才同她爭辯的金典籍也走過來,安慰,“刀子嘴豆腐心,她一向說話不中聽。”
“哪裡是不中聽?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任掌籍走過來,撇撇嘴,不屑道,“不就仗著自己是鄭家大小姐嗎?隨意貶低人,真是半點規矩禮儀都不懂,也是白瞎她這個大家閨秀的名頭了。”
這位不久前剛來的任掌籍也是出身名門。
金典籍看了她一眼,皺皺眉頭,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任掌籍輕輕哼了一聲,卻也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她身後跟著的許掌籍也朝阿雪點點頭,忙追著任掌籍的步子去。
阿雪第一日來司籍司,除了剛才意料之外的考核,其餘的工作便是幫著藏書閣的宮人們一起曬書。
曬書,一曬就是一下午
下了職,一進屋,阿雪便撲在床上。
好累。
從來沒這麼累過。
胳膊好痛。
阿雪把臉埋在枕頭裡,她要和她的床粘在一塊兒,誰也不能分開。
——扣扣扣。
“誰啊?”
阿雪懶懶地問了聲。
“有事不開,沒事也不開。”
“是我,”門外傳來喬若的聲音,只聽她笑道,“說有事也沒事,說沒事也有事,這樣開不開?”
阿雪起身,給她開了門,又轉了個圈兒倒在床上。
“今日你去司籍司可還順利?”
“順利,我的那些同僚和上司都很看好我,”阿雪支著頭,“很看好我,於是讓我搬了大半天的書。”
喬若很少見到她這副疲憊到潦草混亂的模樣,像一隻毛髮亂糟糟的小狗。
沒忍住,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啊,喬若,你還笑?”
“沒有沒有……噗嗤……”
“明明就有!”
“好吧,我笑了,我給你捏捏胳膊賠罪怎麼樣?”
“你從哪兒學的這個?一會兒也教教我,”阿雪躺在床上,感覺胳膊上肌肉的痠痛緩解了不少,“明日金典籍約了我。”
“做什麼?”
“……曬書。”
夏日的草木長得很快。
有一枝樹枝子橫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