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宮女領到一間偏殿,笑道:“就是這裡了。”
“多謝姐姐。”阿雪拂拂身子。
“趙姑姑,”宮人朝其中一間屋子走去,叩了叩門,“趙姑姑,我把玉寶林的宮人帶來了。”
“知道了,多謝你,”門沒開,只一道粗厚的的聲音應道,“你且讓她們等等,我手頭還有些要緊事。”
宮人搖搖頭,同情地望了阿雪幾人一眼,只道:“那你們就再等等吧。”
七月的日頭很是毒辣,連藏在樹蔭裡的蟬都熱得沒力氣只低聲鳴叫。
空氣裡沒有一絲風,汗珠子從幾人的額頭上滾下來。
天空給曬得褪了色,雲也浮在那兒,紋絲不動,絲毫不肯替她們遮去一絲日光。
趙姑姑的房門依舊緊閉著,只旁邊站了玉寶林的幾個小宮女,時不時悄悄看她們一眼。
和她們一道來的、被分到其他兩個寶林那邊的宮人,有的已經由大宮女領著分住處去了。大宮女壓低聲音說著話,交代她們主子們身邊不成文的規矩。
然而,白慘慘的日光把一切聲音都曬得失了真,阿雪盯著腳下的一小塊兒地板,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時間似乎一如既往地流動,卻又彷彿停在了那裡,空氣裡凝滯著結塊兒的寂靜。
——吱呀。
門開了。
趙姑姑板著臉從屋子裡走出來,冷淡地掃了她們一眼:“諸位久等了。”
粗厚的聲音彷彿碾子碾過石磨。
阿雪等人只垂著頭,一聲不吭。
“春芳,”趙姑姑冷笑一聲,不再看她們,“帶她們下去分住處吧。再給她們說說玉寶林身邊的規矩。”
“是。”
春芳低著頭,照著趙姑姑說的做,其餘的卻不肯再跟幾人多說一句。
夜幕,一道亮閃閃的星河在夜空鋪開。
草木的香氣從窗子裡鑽進來,帶著些涼絲絲的夜風。
穗紅卻起身把窗子關上了。
“怎麼了?”
阿雪原本靠在床上看書,聽到這動靜放下書坐了起來,有些不解。
穗紅是和她一道入選,一道被分到了玉寶林身邊,甚至被分到了同一間屋子。
“你不覺得那個趙姑姑……”穗紅壓低聲音。
原來是要說這個,難怪要關窗子。
“給我們下馬威?”阿雪接話。
穗紅點點頭,嘆了口氣:“原本以為孫姑姑算是嚴厲不好相處的,但跟這個趙姑姑比起來,簡直太溫柔、太好相處了。”
“孫姑姑是照著宮裡的規矩辦事,只是有時候嚴格了一點,只要不犯規矩就沒事。趙姑姑……還是希望她明日心情好些吧。”
“還有玉寶林,明雪你今日見著沒有?”
阿雪搖搖頭。
“我見著了……一半。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都帶著面紗,還對那個趙姑姑言聽計從的,哪裡有這樣當主子的哦。”
窗外,一點燭光飛速閃過,如附在窗紙上的流螢。
阿雪忙伸出手,一把捂住穗紅的嘴,壓低聲音:“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