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太后已說不出來。
衛瑾瑜並未答,默了默,只道:“皇祖母放心,孫兒有分寸,不會讓自己變成皇祖母擔心的樣子。”
出了宮,明棠等衛瑾瑜登車後,方問:“公子是回謝府還是公主府?”
衛瑾瑜淡淡道:“回謝府。”
明棠滿是意外。
往常長公主忌日,公子都是要回公主府住一夜的。
衛瑾瑜默了默,忽又道:“給我買套筆墨紙硯去。”
明棠疑是聽錯。
“公子是要?”
“寫信。”
明棠不解:
“公子何不等回府再寫?”
“回府就來不及了,要趕在天黑前送過去。”
什麼樣的信竟如此緊急,明棠免不了又問:
“公子要把信送往何處?”
“京南大營。”
謝琅傍晚方結束一日操練回到營裡。
他打著赤膊,麥色肌膚上淌著熱汗,雍臨灰頭土臉跟在他身後,經過熊暉帳前時,聽到裡面傳出的宴飲聲,雍臨怒道:“這個熊暉,故意讓世子在日頭最烈的時候去山上練兵,他自己倒是坐在帳中躲清閒!”
“這不是沒搶麼。”
謝琅懶懶握著馬韁:“練兵而已,本世子可高興著呢。”
“大將軍畢竟損失了美妾珠寶,還不許人家高興高興麼。”
後頭一群士兵聽了,都忍不住撲哧笑了。
前陣子熊暉為了整治謝琅,派他們八營九營去延慶府賑災,自己則接了兩房美妾來軍中團聚,兩名美妾出身富戶,帶了好幾箱子金銀首飾過來,誰料訊息不知怎麼傳到了山匪耳中,次日,一股悍匪便趁著熊暉外出巡視,偷襲
() 京南大營,綁了那兩名小妾,並將所有財物劫掠一空。熊暉大怒,和悍匪鬥了幾日,才勉強把兩個小妾救了出來。
熊暉本是耐不住寂寞,秘密把人接過來的,這下鬧大,傳到兵部,引來兵部好一頓申斥,只得屁股著火一般,匆匆把兩名小妾送回家中。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反而謝琅因為賑災修堤有功,險些又升一級。
幸而謝琅自己混賬,把升職的事搞砸了,熊暉才勉強嚥下心中惡氣。
回到帳中,謝琅照舊先衝了個冷水澡,換了身乾淨衣袍,雍臨則在一邊稟報二爺崔灝自上京傳回的一些訊息。
“文尚死了?”
謝琅頗意外。
“他不是禮部尚書,皇帝在東宮時的太傅麼?”
“是啊,如今外頭傳言紛紛,都說是這文尚怕是招了大仇家,才會被人割去首級,身首異處。”
“也是他那個寶貝兒子太不爭氣,竟能在地神祭這樣隆重嚴肅的祭典上幹出猥褻貴妃的事。二爺在信上說,那文懷良當時邊脫衣服邊撲向裴貴妃,跟瘋了似的,直接把裴貴妃肚子裡的龍胎給嚇沒了。”
謝琅若有所思。
一個士兵在外頭稟:“將軍,有您家信到。”
“家信?”
“是,是將軍府上人送來的,說一定要交到將軍手裡。”
雍臨先一愣。
二爺有訊息,素來是用那兩隻海東青傳,從來沒派人送過啊,更不會從謝府送。
謝琅已道:“拿進來吧。”
士兵應聲而入,將信呈上。
謝琅拿到手裡看了眼,見封皮上就寫著五個字:謝唯慎親啟。
瞧著那字跡,他霎得愣住。
等揭開封皮,取出信紙,展開,紙上只寫了四個字,想要,思歸。
謝琅腦中嗡得一聲,險些沒掉了手裡的信紙。!